“什麼?”
宋潇不解的皺着眉。
霍茲格淡淡道:
“天。”
“在北疆,對神的信仰大于一切。”
“我們出征、播種、收割,這一類的大事前,都會進行祭祀。”
“以及登基即位,婚喪嫁娶。這一類的事情,更是要行卦占蔔,多次的推算。”
“北疆人固執的信任祭司,就連父王也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一昧的依靠天上的星星。”
“哥哥說這樣下去北疆是活不了多久的。”
宋潇想了想:
“可是卓納可汗一統北疆,卻不是因為祭祀。也不是因為星星。”
北疆大一統前,曾有無數的祭司觀看星象,推演計算。
可是沒有人算到最後是一個被趕到了玉麟關跟前的喪家之犬坐穩了北疆朝政。
“所以我們部落不信祭司。而是相信我們自己,哥哥從大梁帶回來了書本,帶回來了種植的技術。雖然失敗了很多次,可是我們還是成功了。”
“北疆現在也有了蔬果,也有了武器和書本。”
宋潇看了一眼霍茲格。
“二王子為什麼要與我說這些?是在懷疑我,是從大梁偷跑出來的富家女?”
宋潇抄起手,漫不經心:
“就算我是,又能代表什麼?”
霍茲格看了一眼宋潇,神色淺淡。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二王子是大人物,我知道你們大人物都有一種說話含糊,卻總認為旁人聽得懂的習慣。”
“很可惜。”宋潇慫了慫肩,“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我聽不懂你們話裡話外的那些東西。”
霍茲格十分肯定:
“不,你聽懂了。”
“。。。。。。”
霍茲格靠近了宋潇,高大的身影将宋潇徹徹底底方覆蓋住。
無形的壓力覆蓋住宋潇,就像是被丢到了水裡。
強大的水流順着她的鼻腔流入肺腑,又灌入四肢。
“你不蠢。甚至還有些聰明。”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宋潇皺眉看着霍茲格。
“二王子懷疑我。”
霍茲格用餘光掃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說:
“不,隻是随口一說罷了。”
霍茲格今日的意思無非就是一個——北疆和大梁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他們想要改變北疆多年來的那些沒喲依據的習俗,他們對大梁有所求。
他在暗示宋潇,大梁和北疆可以有合作的機會。
霍茲格深吸一口氣。
“這不止是我的意思,也是哥哥的意思。”
宋潇心下駭然。
既然她的身份已然暴露,為何他們卻不幹脆把她綁起來然後威脅玉麟關撤軍?
為什麼?
“我還是不太懂二王子在說什麼。”
霍茲格深深的看着宋潇,那雙深沉的瞳孔裡似乎有着翻江倒海的波濤。
“你不必裝傻,等到回到澖灘牧場,我會安排你與父王見一面。”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霍茲格似乎也沒想到她這麼突然的就承認了,眉弓微張有些愣神。
“我想我并沒有暴露。”
霍茲格想了想,視線在宋潇臉上落了幾次。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你不必有什麼顧慮。我确實不認得北疆的路,若不是你把我撿回去我十有八九也死了。算我欠你的。”
“。。。。。。”
宋潇皺眉有些不理解方才還什麼都說,怎麼突然之間又支支吾吾起來。
“二王子是覺得我還不夠坦誠?”
雪花落在宋潇露在外頭的頭發上,粘在上頭像是春天京郊的柳絮。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風景。
霍茲格伸手替宋潇把頭上的雪花拂掉。
“為什麼派你來,不是别人?”
“自然是因為我能力超群,天資卓越。此事非我莫屬。”
霍茲格抿了抿唇,斟酌着開口:
“雖然一開始确實對你有所懷疑。可是我并未把你放在心上,所以才把你丢到帳篷裡,沒有随身監管。”
“可是前幾日你病的時候,睡着了整日都在說胡話。”
“。。。。。。”
“你說着什麼京城,北疆,玉麟關的就睡着了。”
“。。。。。。”
“還有你那日亂翻我帳篷,我床底下的箱子沒有關嚴實。”
霍茲格看着宋潇逐漸呆滞的臉,安慰的說:
“或許你并不适合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