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的事和玉麟關的事接連發生,實在是讓人多疑。
沈庭寒看着剛送來的密信,微微蹙眉。
李建成坐在一旁逗黑虎,屋子裡很安靜,隻有沈庭寒時不時翻動奏折和書頁的聲音。
李建成伸手戳了戳黑虎的腦袋,黑虎不和他計較又擡起了頭。
然後那顆雄赳赳氣昂昂的藍色毛絨腦袋,就又被李建成按了下去。
“。。。。。。噗。”
黑虎聽到李建成的嘲笑,不由怒從心生,振起翅膀,頭也不回的飛到院子裡去了。
寵物走了,李建成就無聊了起來。他撐着下巴,先是看着外頭飒飒作響的樹葉,然後又躺在地上看着頭頂上交叉縱橫的房梁。
時間在他這裡就像是凝固了的冰一樣,怎麼也走不動。
沈庭寒擡眼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心裡聒噪就去外頭池塘裡泡着,别來我這裡。”
李建成沒動,也沒說話。
沈庭寒又看了他一眼,繼續埋頭處理堆積的公務。
李粲被令妃鎖在宮裡許多重要的事務沈庭寒都不敢送過去,隻能讓李淩麟趁着夜色偷摸翻進去和他知會兩聲。
李建成見沈庭寒不說話,就又瞥了一眼他,幽幽的說:
“香都燃盡了,還不讓人進來換。你心裡也焦得慌吧。”
“昨日陳慎已經派人送了信過來,宜州事務均已處理完畢,郭誠也帶着剩餘暗衛回來了。我有什麼焦急的?”
李建成翻了個身,面對着沈庭寒:
“那他們快回京城了?”
若陳慎這個時候回京城,就能夠分擔沈庭寒的很多事物,他也能抽身處理世家那邊的爛攤子。
“不,陳慎還要再等一等。等到商路通暢後,再和宋五小姐一同回京。”
李建成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沈庭寒:
“這是你的意思?”
“是陳慎自己的意思,他不放心宜州情況,據說霍将軍至今任在養傷。宜州情況危急,他留在那裡也能幫襯一二。”
李建成坐起身,扭了扭有些酸脹的脖子。
“世家盤踞在京城多年,不是輕易就能解決的。況且如今他們同仇敵忾,一個個的對你都虎視眈眈。”
“不妨再等等?”
沈庭寒合上奏折,輕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等不了了。”
那些世家一直仗着李炆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無所畏懼。如今李炆因為身體逐漸退到了幕後,他們自然就開始着急了。
如今正是處理世家的最好時機。
一是李炆尚未退位,他們依舊還抱有僥幸。
二是李粲一直不被他們看好,是故他們與李粲和奕兒這一脈的關系一直寡淡。想要突然牽上關系也不容易。
若是能夠趁他們還沒有榜上大船的時候将人都收拾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你到是在這裡躲清閑,你可不知道沈府那邊,都派人來過多少回了。門口那塊門檻,都塊被人踩斷了。好在沈老夫人會忽悠人,整日把他們溜着跑。”
“。。。。。。”沈庭寒微微颔首,“最近确實麻煩祖母了。若是他們還來叨擾,就讓小慎把人打出去。省的見了惹人心煩。”
李建成伸了一個懶腰。
“蘇家最近不安分得很,聽說府裡經常舉辦宴會,邀請的還都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蘇家借着令妃的聲勢耀武揚威許多年了,如今看來是已然把自己當做了世家之首來看了。”
李建成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可惜的說:
“傲卒多敗啊——”
“公子!公子!”
小慎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對李建成草草行了一禮。
“公子!趙統領求見。”
李建成摳了摳腦袋,思索了片刻。
“趙瑜今日不是在宮裡當差嗎?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沈庭寒垂眸,不動聲色的合上折子:
“快請人進來,讓後頭把茶備好。”
“是。”
趙瑜今日穿的不是禁軍的铠甲,而是一套靛青色的圓領常服。
李建成見趙瑜今日的着裝,掐起指頭算了算。
“老趙,今日你不是當差嗎?”
趙瑜原本神色無異,可是一聽到李建成的話,臉色便不由沉了幾分。
沈庭寒心裡有了猜想。
“是因為你在楚王祈福的殿裡安插人手,被令妃發現了?”
趙瑜抿着唇,微微點了點頭。
他似乎覺得這樣不夠,對沈庭寒行了一禮,十分慚愧的說:
“下官,辜負大人期望。”
李建成翹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
“所以說,你現在算是被停職了?”
趙瑜颔首:
“是,雖說是停職,可是我想不等到楚王殿下祈福完畢,我是不能再入宮了。”
趙瑜一旦離開了皇宮,那他們和李粲就再難有聯系了。
李建成和沈庭寒自幼和李粲一起讀書,對他的性子還是有所了解。
一旦令妃對他服了軟,或者哀怨他的不是。李粲就會立馬沒了主意,由着令妃胡來。
李建成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