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郭琥就看見自家門口站着的一個藕色身影。
“大夫人!您終于回來了!”
馬夫一臉谄媚,十分殷切的搓着手。
“您都許久沒有回來了。”
郭琥把手中的馬鞭丢給一旁候着的馬夫,有些冷的觑了他一眼。
馬夫見了郭琥的神情就知道自己今日說錯話了,縮着脖子牙關打顫。
“夫人饒命!”
馬夫自認為自己還算有些眼力見,立馬就跪在地上,大喊着饒命。
郭琥淡淡道:
“現在家中是五小姐掌權,是賞是罰,自去問你們主子。”
宋湘站在門口,笑意吟吟的看着郭琥。
“母親。”
見着女兒,郭琥神色柔和了些。
“外頭太陽這樣曬,出來幹什麼。怎麼不在裡頭等着?”
“許久不見母親,就想出來等着。”
郭琥微微勾着唇角,不由笑出了聲。
“軍營就在郊外,你抽空來看我一眼不就是了。”
宋湘有些慚愧的笑了:
“本是想去看望母親的,可是奈何商會裡頭事情實在是太多。”
郭琥看了一眼宋湘,無所謂的道:
“宜州不去不就是了。”
兩人已經回了院子裡,今日請郭琥回來說的是要緊事,宋湘早早的就屏退了下人,如今院裡除去她們母女倆便再無旁人。
宋湘坐在下首,端起一旁的茶吹了吹,笑了一下:
“哪兒能不去?”
郭琥挑了挑眉,用手撥了撥自己腰間挂着的弱水:
“有她,你想去哪裡去哪裡,想不去哪裡就不去哪裡。”
“母親真是,慣會打趣我。”宋湘放下手裡的茶杯,“是我自己執意要去的。”
郭琥也知道宜州一行,是宋湘自己想要去。他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裡面的茶。
“今日這麼急匆匆的找我回來,有急事?”
“确有一事。”
宋湘把方才那張請帖從袖子裡拿出來,放到郭琥面前。
郭琥看着那張請帖微微挑了挑眉,翻開看了一眼。
“令妃的帖子?”
“是。”宋湘神情有些凝重,“若非如今時局特殊,我斷然不會輕易讓人打擾母親。”
宋湘自從掌家後,十分有主見。
“這份請帖送來後,就直接送到你這兒來了?沒有旁人知道?”
“沒有,好似府中也就給了一張。”
最近世家蠢蠢欲動,特别是蘇家。這個時候令妃又突然要辦什麼花宴,不管怎麼看都有蹊跷。
此事于那些想要巴結蘇家的人來說怕是求之不得,可是對他們而言就實在是過于燙手了。
宋潇拿着沈庭寒的虎符帶着金吾衛一路殺到了宮裡。
說他們家沒有站隊,五歲小兒都不信。
宋湘有些焦急的看着郭琥:
“若是能推了那自然最好,可是如今看樣子怕是推不了。送帖子的黃門說是務必讓我前去。”
這就是推不了了。
郭琥看着請帖,正想着應對方法,門口就站了一個侍女。
“大夫人,五小姐。魏王殿下來了。”
“魏王?”郭琥微微蹙起眉,有些許不解,“他來做什麼?”
“說是去郊外找了大夫人,聽說大夫人今日回來了,才登門拜訪。不過——”
“不過什麼?”宋湘見侍女有些吞吐,不由出口問道。
侍女咽了口口水,又道:
“不過,魏王殿下是翻牆進來的。”
李建成不但是翻牆進來的,翻的還是宋府偏角的舊牆,年久失修不說,上頭還長滿了青苔和野草。根本就站不穩,生嬌體貴的李建成哪裡爬過這樣的院牆,不出所料的掉了下來,還扭傷了腳,鬧了一個大笑話。
侍女小厮将他暫且安排到了一間客房,等他坐好後,就連忙去找宋湘和郭琥去了。
李建成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放在床上腫的跟豬頭一樣的腳踝,心裡不由好笑。
完了,現在這個樣子,被宋湘看見了怎麼辦?
自己知道姑且還算不上笑話,被沈庭寒他們看見了也就笑他一陣子。
可是要是被宋湘看見了,李建成自己就成了笑話!
李建成不由吐出一口長氣,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臉,試圖把自己悶死在這張床上。
悶死的人是什麼模樣來着?
面色青紫,眼球突出,舌頭伸的比夫子手裡的戒尺還直。
“。。。。。。”
似乎比腳踝腫的跟豬頭一樣要難看些。
“那算了。”
李建成果斷放棄了這個難看的死法,又在屋裡環視了起來,希望能找到一個體面的玩意兒。
然後——
他放棄了。
好死不如賴活着,再者現在他還比較重要。還不能死。
那問題來了,該如何在他不死的情況下又不讓宋湘看見他此時的模樣呢?
李建成靠在床頭,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比方才扭到的腳踝還疼。
“請大夫了嗎?”
“還未。”
“既然扭傷了腳踝,為何不去請大夫?”
“因為魏王殿下說是要見大夫人和五小姐,所以才沒有來得及去請。”
宋湘似乎是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
“現在我們來了,還不趕快去把大夫請來。待會兒魏王殿下要是怪罪下來,你擔當得起嗎?”
郭琥看了眼緊閉的客房門,似乎聽見了幾聲衣衫翻飛的聲音,然後又看了眼在廊下訓斥侍女的宋湘,突然回過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