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黑雲滾滾,雷聲轟鳴。
郭琥淡淡看着跌坐在地的令妃。
“娘娘,你覺得蘇家是會竭盡全力保下你,然後落得一個滿門抄斬的結局,還是幹脆的把你供出去,留全世家的體面?”
“。。。。。。”
令妃被王娴知拿了一根腰帶綁了起來。
郭琥坐在令妃身旁,一手摩挲着自己手中的刀,一手則撫着自己腰間的血迹。
那些血迹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沾在她身上,怎麼搓撚都搓不掉。
令妃的頭發有些亂,她恨恨的看着郭琥,咬牙切齒:
“郭琥——居然是你壞了我的好事——是你!!!!”
郭琥瞥了她一眼。
大殿的門開着,雨水和冷風都呼呼的往裡頭灌。
郭琥看着殿外的風雨,什麼都沒有說。
令妃深吸了一口氣,眼眶通紅,目眦欲裂。
“你怎麼壞我的好事,你怎麼能壞我的好事!?!?怎麼又是你!?又是你!!!”
“當年你就要壞我的事,為什麼現在還要來壞!?!?你怎麼就不能放過我!?你怎麼就看準了我一個人來!?”
“為什麼!?”
“。。。。。。”郭琥歎了口氣,“蘇媛,現在再提那些舊事有什麼用?”
“。。。。。。”
令妃閉了嘴,怒目圓睜的看着她。可是她的神情裡,卻有一瞬間的陌生。
這個名字,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就像是隔着茫茫一片的海水,聽不清也看不清。
“。。。。。。那你是什麼意思。。。。。。”蘇媛的聲音有些嘶啞,“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為了這一天,付出了多少。。。。。。”
“可是你卻輕易的就這麼毀了他!!!!!”
“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容易就毀了他!!!!!”
郭琥神色有些疲憊,似乎歎了口氣又似乎沒有。
她的聲音像風一樣輕:
“蘇媛,當年離開皇宮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别太信任蘇家人。不管是誰,都不要信。”
“你沒有聽。”
“現在這樣,也算是你咎由自取吧。。。。。。雖然我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可是蘇媛,蘇家暗地裡頭做的這些事,你不知道嗎?”
“。。。。。。”蘇媛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喘着氣平複呼吸。
“當年——我就不應該信任蘇家的人,讓他們把你帶走。”
“哼,怎麼?後悔了?羨慕我如今的地位了?”蘇媛憤憤的看着郭琥眼裡全是怨恨,“郭琥,你是不是特别恨。特别恨當年光是吃一口飽飯都要靠你施舍的我,特别恨當年連衣服都穿不暖的我,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冬日裡要靠給别人漿洗衣服來換取一口吃的,整日上山撿柴采藥,一雙手凍的跟生了瘡的牛皮一樣又厚又醜。雖說是蘇家旁支可是卻過的還不如當地的富商,每天,每天!每一天!都在受着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世家的白眼和嘲諷!明明我們家才更顯赫!”
“哈哈哈哈——哈哈哈——”令妃大笑起來。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你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偏偏身份地位最高的是我。”
“你還沒瘋夠?”
王娴知穿過大雨走進來,渾身濕透。
郭琥對她微微颔首:
“都回去了?”
王娴知一邊走進來一邊捏幹自己濕漉漉的袖子:
“都被家中的馬車接回去了,不過我看她們慘白的臉色,隻怕是吓得夠嗆。”
郭琥沒說話,回頭望了一眼殿中的血迹。
方才混亂中,有好幾個婦人都無意間被弄傷了。
王娴知看着郭琥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都包紮好了,我都看過了沒什麼大礙。隻要好好養傷就是了。”
令妃看見王娴知,更是怒火中燒:
“王娴知,怎麼連你也來當我的路?!!?你們兩個早早的就商量好了??!!”
“你們一個個的——一個個的都見不得我過得比你們好——你們這些人——活該——”
“啪——”的一聲,令妃憤怒的嘶吼停住了。
郭琥的手還停在半空,她的掌心微紅。蘇媛的臉上也多出了一個紅色的掌印,甚至還有些火辣辣的。
“。。。。。。”
“。。。。。。”
饒是見慣了場面的王娴知,也有一瞬間的呆愣。
“蘇媛,李炆死了。”
李,炆,死,了。
這句話比外頭的雷聲還要響亮。
“在喝了從你這裡送的補藥後。”
“。。。。。。”
“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