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哈哈——哈哈哈——就算他是喝了我的補藥死的又能代表什麼?不管怎麼看都是一直守在他殿裡不離開的李淩麟更有下毒的可能。被懷疑的不止我一個,我怕什麼?我有什麼好怕的?”
“你真這麼覺得?”
蘇媛停了話,神色古怪的看着郭琥。
“據我猜測,沈庭寒應該已經帶着人把蘇家圍了起來。”
“按照沈庭寒的性格,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就像你們在李炆耳朵旁邊吹風,把他支走的時候一樣。”
“他知道李炆并非全然信任他,所以他特意把李淩麟從宜州請了回來,特意盯着他。”
“你們近不了李炆的身,所以在很多地方都有限制。處處受限,處處受制。”
“李炆究竟是不是因為那碗補藥死的已經不重要了,蘇家倒了,朝堂上不知道多少人要跟着受牽連。那個時候人人都自身難保,誰還會在意你?誰還會出面保你?”
“。。。。。。”
郭琥似乎歎了口氣,神情上有說不出的疲憊。
“我曾經想過我們下一次相見應該會是在狩獵場或者是開春後的圍獵,卻不想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這樣的立場上。”
“阿媛,我很遺憾。也很後悔,其實我知道你這些年過的并不好,也并不如意。我常常想過,如果當年我沒有讓蘇家把你帶走,而是讓你留在我身邊,結局會不會,就好上很多。”
王娴知沒有說話。
她和郭琥算是少年好友。
而蘇媛,是以往在荊州的蘇家旁系。
和郭琥同住一條街。
蘇家是世家,比她們這些長輩靠軍功拼出來的莽夫一不一樣。家裡都是讀書的文人,雖然不是什麼狀元探花,可也是進士出生。可惜自認清高,在荊州當中并不讨喜,所以一直籍籍無名,可是卻又愛充面子。
所以家中時常窘迫,甚至有時候需要變賣家底度日。
而蘇媛就是在這樣艱難的時候出生的。
他父親曾經無比希望這一胎是個男子,希望他能夠用心讀書考取功名,然後光輝門楣。
可是她是個女子。
女子怎麼能夠讀書呢?
蘇媛的命仿佛就被她父親的這一句話定下了。
在往後的數年當中,蘇媛一直生活在她們家那個小小的院子,每日天不亮就要起來漿洗一家的衣服,有時候還要接一接外面的生意,替别人洗衣服。
蘇媛認識她們是因為某一天,郭琥閑不住,可是卻又剛犯了錯。被家裡關了禁閉,她又閑不住,所以那一天——
她翻過了那面牆。
看見了她從未想過的另一種生活。
蘇老爺子看着眼前的沈庭寒,冷哼一聲。
“沈大人說什麼,老夫聽不太懂。老夫年紀大了,朝堂上的很多事情,都已經不接觸了。而沈大人方才說的這些事情,難道陛下不是一直都交給沈大人您——來處理嗎?”
“而沈大人如今,卻又在這裡咄咄逼人的逼問老夫。沈大人——又是出于什麼原因呢?”
沈庭寒一手支着頭,神色平靜的看着蘇老爺子。
“沈大人,您今日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圍了我家,您這樣仗着陛下的寵愛胡來,就不怕明日朝堂上,老夫參你一本嗎?”
“蘇大人。”
沈庭寒冷冷的開口打斷蘇老爺子:
“你我二人在朝堂上共事多年,您對我的做事方式,應當也十分了解。”
“我從來不做把握以外的事。”
“。。。。。。”
“既然今日我帶人圍了蘇家,那我手裡就一定有能夠把蘇家推到刑場上的東西。”
蘇老爺子看着沈庭寒,微微眯起眼,神情有一絲浮躁。
沈庭寒做事的手段,他确實清楚。
狠辣、直接、了然。為了目的去做。
就像是一支瞄準了目标的箭。
死死的釘在獵物的喉嚨上——一擊緻命。
蘇老爺子咽了口唾沫。
“蘇大人,雖然不知道您是否知道這件事,在下卻是要說的。”
“今日令妃娘娘在宮裡舉辦了花宴,可是卻借着舉辦宴會的機會,将朝中上下官員的家眷全都圍了起來。”
“蘇大人——就憑如今的情勢,陛下纏綿病榻,卧病在床,楚王如今又在殿裡祈福。在下不得不多想幾分,令妃娘娘是不是有一些。。。。。。不該存在的心思,又或者是說——令妃娘娘是因為旁的什麼事,才不得不做下如今的事。”
“比如被脅迫,被要挾。又或者是——狼狽為奸。”
窗外亮起了一陣閃電,很快一陣沉悶的雷鳴炸響在兩人耳旁。
“叩叩叩——”
外頭有人在敲門。
兩人誰都沒有動。
半晌後,蘇老爺子嘴角勾起一個淺淡又有些扭曲的笑。
“沈大人,趙大人在找你呢?”
沈庭寒并不動作。反而淡淡的說:
“他不是找我,而是來告訴我一件事。”
“蘇大人,陛下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