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難得有這樣的好天氣。
無風無雪,隻有從霞南山上升起的太陽。
紅的像北疆姑娘見到情人的臉頰。
兩人來的匆忙,并沒有多少東西。離開的時候到是被卓納強行塞了不少東西。
“兩位使臣。”卓納被霍茲格扶着走到兩人前面,笑呵呵的說,“此番實在倉促,沒有好好招待兩位,還請兩位不要介意。等到來日兩國商路來往,兩位随時都能來我北疆做客。”
宋潇抱拳:
“此行多謝可汗。”
“使臣多言,往後北疆的事情還是要由使臣多多費心。”使臣拍了拍手,後頭走上來兩個模樣清秀的侍女兩個人手裡都端着一頂北疆傳統的帽子。
“這是我們北疆傳統的帽子,是我們送給二位的謝禮。”
那帽子比大梁的帽子高一些,和尋常戴的鬥笠差不多高。帽子下沿繡着一圈柔軟的白毛,上頭繡着一串一串五顔六色的寶石珠串,還有一片一片打磨光滑的金片。看起來既不過于貴重也不會讓人覺得低廉。
宋潇也不好拒絕,便笑着謝過了。
卓納擺了擺手,霍茲格和另外一個侍女走到前面。
霍茲格看着宋潇,一眼不發。
宋潇看着霍茲格有些愣神。
那是她第一次在霍茲格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那雙黑的發黑的瞳孔裡,靜的吓人。可是裡頭又藏着許多說不清的情緒,宋潇說不上來那是什麼。
霍茲格拿過侍女手中端着的帽子輕輕的放到宋潇頭上,替她整理好上頭的珠串。
“宋使臣,一路順風。”
“。。。。。。啊,多謝二王子。”
霍茲格扭過頭,回到卓納身後。
宋潇伸手摸了一下帽子上的珠串,笑着:
“既已送别,那就此告辭。”
“使臣慢走。”
宋潇牽過邵啟牽着的馬,兩人翻身上馬,鞭子狠狠的抽在馬身後,騎馬遠去。
“。。。。。。”霍茲格看着草原上越來越小的人影,抿了抿唇。
“舍不得?”卓納扭頭看着霍茲格,笑眯眯的。
“。。。。。。什麼——”霍茲格扭頭看着卓納,有些呆滞。
“知兒莫若父,昨日我還不知那姑娘是誰,可要是到了今日還不知道,那就是傻子了。”
卓納摸了摸自己臉邊的胡子,故作高深。
“。。。。。。”霍茲格沒有說話,可還是深深的看着遠處天際已經看不清的人影。
舍不得。。。。。。
沒有吧。
霍茲格說不上來,可是也說不上來現在心裡又是個什麼滋味。
四周的人來送行的人也都走了,隻剩下卓納和霍茲格。
“很多事情,不一定都是有結果的。就像不是所有的懷孕牛都能順利的生下小牛,也不是每一滴雨水都能流到土地裡回到長生天的懷抱。”
卓納欣慰的看着霍茲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我不要求你忘記,很多東西是沒有辦法忘記的。可是等到你坦然接受的時候就是你真真正正成長的時候。”
“駕!駕!”
兩人并肩騎着馬,馳騁在萬裡無垠的草原上。
邵啟看了一眼宋潇,沒有說話,然後又看了一眼。最後支支吾吾的說:
“潇潇,我們現在算是在一起了嗎?”
宋潇勒住缰繩,扭過頭詫異的看着邵啟:
“你怎麼會這麼說?”
他們已經住到了一個帳篷,睡在一張床上。
如此行徑,還不算在一起嗎?
邵啟臉色微紅,神情扭捏:
“因為。。。。。。因為回了大梁,你又要回京城了。到時候,我們一年都不一定能見一面。”
邵啟說完,還低下了頭,似乎很不好意思。
宋潇看着邵啟害羞的模樣,不由笑了出來,把馬趕到他跟前,伸手把邵啟的臉捧起來。
“就這麼怕我不去找你啊?”
邵啟看着宋潇,默默移開眼,弱弱的說:
“。。。。。。怕。”
宋潇用額頭抵着邵啟的額頭:
“就知道胡思亂想,我怎麼可能不來找你。”
“大梁再大,也有路能到徐州,騎馬不行我就坐船,坐船不行我就走路。從白天走到天黑,我總能到徐州。”
邵啟微微睜大眼。
“再說了,你忘記了。就算我回去和沈庭寒複命,最後我還是要去徐州的,沈庭寒讓我去徐州做小旗,你忘了嗎?”
邵啟伸手覆蓋住宋潇的手。
宋潇的手有些涼,冰冰的。
邵啟把宋潇的手捂在手裡,又低頭吹了一口氣給她捂住:
“我記得,可是你不可能一直是小旗,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徐州。你總會有自己的封地,總會有屬于自己的領地。”
宋潇啞然。
那時候——
會有那個時候嗎?
那時候,又是個什麼模樣呢?
邵啟把宋潇的手捂熱,手上使裡把人拉到了懷裡。
“诶——诶诶诶,做什麼呢?光天化日的。”
邵啟用身上的披風把宋潇包在懷裡。
“這樣就不冷了。”
宋潇失笑:
“那馬呢?馬怎麼辦?”
“馬都是北疆訓過的馬,自然會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