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吃飽了飯,渾身都是使不完的牛勁兒,待在帳篷裡閑得慌,索性就撒開腳跑出去遛彎。
“诶,今日跟着将軍回來的那個女的是誰?”
“不知道,不認識,沒見過。”
“看那樣子嬌生慣養的,一看就是京城裡的。”
幾個士兵和廚娘圍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你們沒見過嗎?之前那一批糧草就是她帶着人押送來的。”
廚娘擇菜的手微微一頓,有些詫異:
“是她送來的?”
“對啊。”一個士兵點了點頭,咬了一口手裡沾了些灰的饅頭,“我親眼看見她領着押送的人回來的。”
“她一個女人,領着一隊糧草,一路上沒人敢劫?”
幾個士兵互相對視了一眼,了然的說。
“誰知道呢?”
“就是,誰知道呢?”
“她是運了糧草來,可是這糧草又是誰籌集的?朝中又是誰支持她送這一批糧草的?這些事情,誰知道呢?”
士兵的言語裡不乏有譏笑和嘲諷的意味,可是那裸露于表面的瞎想更讓人感到惡心。
“。。。。。。”
“。。。。。。”
那幾個廚娘沒說話,猶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個廚娘雖沒說話,可是卻暗地的對那幾個士兵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宋潇躲在遠處的馬匹身後,不發一言。
沈庭寒說的對。
她隻能從小旗做起。
等到張辭把那本由他即興編寫的《男德》仔仔細細講給邵啟聽後已經是晚上了。
晚上營地要比白天安靜得多,除去夜裡輪值的,應該都早早的睡了。
原本張辭還欲滔滔不絕的把自己的《男德》心得事無巨細的講給邵啟聽,被邵啟給敷衍過去了。
邵啟伸了個懶腰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他和宋潇兩人快馬加鞭,路上幾乎沒怎麼合過眼。方才還在興頭上不覺得累,如今放松下來到是身心俱疲。
邵啟揉了兩把自己的肩,突然福至心靈。
“去看看潇潇!”
城牆上刀疤馬和張辭都低頭看着邵啟一蹦一跳的往宋潇的帳篷去了。
“啧啧啧——”張辭坐在女牆上,一邊咋舌一邊搖頭,“真真正正攻心的人,不應該這麼冒進。他顯然沒把我方才傳授給他的《男德》記住。”
“。。。。。。”刀疤馬狐疑的看着張辭,沒開口。
張辭回頭看着刀疤馬,表現的十分大方。
“想問什麼?看在我們同舟共濟這麼久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的教給你幾招。”
刀疤馬緩緩道:
“你也沒個相好侍妾的,是從哪裡來的這麼多。。。。。。‘獨到’見解?”
“還編成了一本書。”
“。。。。。。”
刀疤馬神情誠懇真摯,全然不像是來砸台子的。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你是真的想讓邵啟和宋小姐成,還是存心的不想讓他倆成。”
“。。。。。。”張辭咬牙切齒,笑容僵硬,“當然是誠心的想讓他倆成,他倆不成,我能有什麼好處?”
刀疤馬擰眉看着張辭,深思片刻試探的說:
“你能和邵啟成?”
“。。。。。。”張辭抄起手邊的傘就往刀疤馬砸去,“去你的!”
身後的城牆上頭兩人究竟打出了個什麼所以然,邵啟不在乎。
他如今心裡腦裡,想着的念着的都是一個人。
邵啟吹着口哨蹦蹦跳跳的往宋潇的帳篷走去,隐隐約約聽見談話聲。
一旁的帳篷還亮着細微的燈光,應該是裡面的士兵還沒有休息。
戰場下,邵啟其實很好說話,甚至還有幾分随和。手底下的人隻要不太過分,他一般是不會教訓幹預的。
“嘿!你可真夠膽!”
這一聲的聲音比起前頭的幾句大聲得多。邵啟忍不住側目望了會兒,猶豫着要不要上前讓他們小聲些。
“她一個女人能有那麼大能耐?還不是一路睡上來的!就我看她那個風騷樣兒,指不定爬過多少個男人的床了!”
“。。。。。。”邵啟上前的腳步不由頓住了。
“噓!你小聲點!這麼大聲,被别人聽到,你還要不要活了?”
“哼——我不信她不心虛。不是通過正經途徑拿到手的,她還能安然多久?”
“你注意點兒,将軍可是回來了的!”
“哼——将軍又如何?不過就是個山野裡頭當慣了土匪的野頭子,立了點功就被封了個将軍,要是那個時候咱們不在玉麟關,咱們也能把這個事情給辦成咯!到時候今天在那上頭耀武揚威的就是咱們!哪裡還輪得到他一個深山野人來露頭?”
“你可當真小點聲吧!你敢說,我們還不敢聽呢!”
“嘿嘿嘿——有什麼不敢聽的,你們這群孬種。不是我說,那個小□□指不定和那野頭子有一腿,你們是沒看見,野頭子看她的那個眼神——”
“。。。。。。”
邵啟默默後退了幾步。
人長一張嘴,怎麼都堵不住。
他們怎樣說他都沒關系,他不希望宋潇身邊有不好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