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大伯想要答應,但寒瓜是小輩找出來的掙錢法子,他們完全可以一直獨占着,說不定還能多掙些錢。他想要拒絕,可是棟子和小梅,一個未娶妻,一個未嫁。
夏淼看出張大伯動心又猶豫,他繼續道:
“張叔張伯,我和雲飛哥早就把你們當成親叔伯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寒瓜就放在那兒,多種兩年肯定就會被别人知道了,不要推脫啊,我們這關系咋能因為這點事遠呢?”
張阿麼笑了起來,他看一眼夏淼:
“你這張嘴真是利,行的,今年幫你們賣寒瓜,明年一起種!”
“好!我們定的價是二兩百文一斤,大點的四五斤的瓜也得一兩銀子了,小點的也是四五百文,要是他們覺得太貴,我們就帶上刀去現切,如何?”
小梅和張棟子他們都是一驚:
“二百文啊!這麼金貴!淼哥兒,你也帶我去賣寒瓜吧,我不要錢!”
大家都笑了起來,說好了如果明日起來是個晴天,就一起到瓜田裡去挑漂亮成熟的寒瓜的,用大背簍背到縣上去。一個背簍能背大概八九個寒瓜,他們四個大人去,如果都能賣得光,那就是二十多個瓜,兩畝地差不多結了八九十個瓜,能賣三四天。
第二天果然天公作美,不僅出了太陽,還熱得很。也是,過了夏至馬上入暑了,也就這幾天農人們還有空閑,馬上就要忙起來了。
小梅被留在家裡看着結繭的蠶蛹,等家裡那些蠶蛹都結繭了就要一個個地裝到麻袋裡去,等着張阿麼他們回來去鎮上賣。夏淼他們起得早,一起到瓜田裡挑寒瓜,跳脫的張棟子許久沒來,看到第一眼就是:
“這得掙多少錢啊!”
最好還是按張大伯的經驗,他們找的形狀圓潤、花紋好看又沉手的寒瓜先摘,如柚子那般的果子都是越沉越成熟的。他們各自背了八九個寒瓜,上面用幹草和麻袋遮着,省得太陽照壞了。
等到他們坐竹筏到縣上,已經是巳時了。夏淼和周雲飛一條路,張阿麼他們各人一路,他們用的秤是晚上張阿麼到其他家去借的。夏淼他們避開了江家醫坊那條街,他們從集市那邊往人住的巷子走,夏淼已經撂開嗓子喊了:
“賣寒瓜嘞!清脆甘甜的寒瓜!消暑清火,嘗個新鮮欸!”
夏淼的嗓子響亮,叫起來也好聽,原本坐在街頭巷尾講話、繡花的,都擡起頭來,看着他們。夏淼見他們注意,就讓周雲飛從自己的背簍裡拿出一個圓亮的寒瓜抱着,他用手清拍:
“又甜又脆的寒瓜,夏日消暑清火,正适合飯前開胃!”
“寒瓜?是下個月遊商會來賣的寒瓜嗎?小哥兒,你是遊商?”
夏淼立刻停下,街頭站了幾個阿麼,正在閑聊,其中一個顯然是識貨的。他臉上帶着笑容:
“不是遊商,我們這的寒瓜保準比遊商的還好吃,脆脆甜甜的。這也便宜,比遊商的便宜多了,兩百文一斤,幾位阿麼要是想分開來買,我們也能切的——”
“兩百文一斤?嚯,那也不便宜啊。”
“往日遊商賣寒瓜都是一兩銀子一個,我瞧着比他手上的還小。我家娃娃去年吃了一回,鬧着要吃第二回,根本沒處買去。”
夏淼見他們有買的意思,立刻拜托附近人家拿了個闆凳,用布巾鋪上,周雲飛直接用菜刀切開,裡面的鮮紅的瓜瓤和清甜味道一露出來,圍觀的阿麼們都有些驚奇。
那個圍觀的阿麼,見這寒瓜确實鮮紅,便讓他們秤一個四五斤的。周雲飛雖然沒說話,幹活利索得很,很快就給他秤了個四斤六兩的寒瓜,夏淼收的錢算的四斤半:
“阿麼,算你九百文,好吃的話再來買,我們這幾天都在這裡賣寒瓜的。”
“行的。”
剩下的幾個阿麼也行動了,有的要的多有的要的少,最少也是買的一斤多的,周雲飛當場就給他們切開。就這麼一回,就已經賣出了五個寒瓜,不過這幾條巷子住的人家都算殷實,有的見過寒瓜還肯花些銀錢來買。
他們一路叫賣一路切瓜,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把夏淼背的那簍子瓜給清空了,掙了五兩快六兩銀子了。夏淼的錢袋都裝不下,剩下的是裝到周雲飛錢袋去了。他們再往前就是縣上有權有勢的富戶、衙役之類的屋子了,他們的屋子闊氣,不和前面的街巷相連。
這樣的地方也多小攤子、跑腿的、等活幹的,隻要不沖撞了住戶,是比其他地方容易掙上錢的。夏淼他就喊了一句賣寒瓜,就來了兩個管家模樣的人,把周雲飛背來的寒瓜包圓了,還說好了要是主子喜歡,明天還送到這地方來。
夏淼把銀錢塞到周雲飛懷裡,拉着周雲飛的袖子跑得飛快,街上的人都紛紛側目,但夏淼一點也不在乎,反而語氣輕快:
“我們賣得真快啊!現在去找張叔他們,看看他們賣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