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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特别的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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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指揮使大人是殺神不是菩薩,自來殺人易如反掌,救人就差點意思了。”

紀青君不善矯飾言辭,暗示的意味太過明顯,崔柔儀聽得十分真切。

自從徐鹿卿上次從宮正司接她出來後,她也有想到,前世徐鹿卿守在屋頂不是來殺她的,而是受趙純所托來救她性命的。

她暗暗懊惱過那家夥還堂堂指揮使呢,到底來晚了一步沒能救下她。

不過沒救下也好,她才能如此重來一世。

可是,紀青君她怎麼好像知道……

崔柔儀忽然想到了什麼,心中隐隐波動,似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不安與好奇迫使着她猛的擡頭望向對面的紀青君。

紀青君面色坦然,目光無退,顯然她在等崔柔儀先開口問她。

崔柔儀心中有了一個奇異的想法,模模糊糊的又想起這段日子以來和紀青君的幾次見面,像是簸箕眼兒裡掉下了幾根又輕又細繡花針,一直以來有些細節被她給粗心的遺漏了。

“你說…要是今生過得不如意,人有沒有可能重活一遍?”

崔柔儀大約不知道,她小心試探的樣子有多像一隻被雨淋透後倉皇求援的小貓,就像紀青君來時在街角遇見的那一隻。

于是,紀青君帶着幾分憐愛輕輕答道:“那要看有多不如意了。”

紀青君不是愚笨的人,這一句是點到為止,又全然表明了意思;崔柔儀更無疑是聰明的,她聽得懂。

如此,崔柔儀的一顆心便像剛活過來似的,砰砰亂跳起來,一時間手心腳心都似有火在燒,燙得她幾乎坐不住。

她從來不敢想,她竟不是唯一重來一次的人,這世上還有人與她一樣帶着前世厚重的記憶,可互相袒露那不能見光的重生秘密。

一個同樣重生的夥伴,無疑是天底下最好、最特别的壽禮!

至于紀青君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和她攤牌,崔柔儀猜是因為巫蠱之禍已經平安渡過,總算雨過天晴了。

崔柔儀慶幸自己終于不再孤獨,甚至可以帶着幾分委屈不甘,毫無顧忌的提起前世:“你知道我上輩子是怎麼個結局?”

崔柔儀前世最後的印象就隻有那輪血紅色的月亮,她想聽一聽她的死後來被傳成了什麼樣,或者根本就悄無聲息的掩蓋了過去。

不,不會是毫無波瀾的草草遮蓋過去的,不然紀青君從何得知那夜連武功高強的徐鹿卿都沒救得了她的?

崔柔儀更加好奇了,坐直了身子,眼睛睜得溜圓,更像紀青君偶遇的那隻濕漉漉的小貓了,比在宮裡聽講時還求知若渴。

紀青君見這份壽禮并沒吓到她,她還似乎接受得飛快,便放下心來,道:“當然知道,你的葬禮……好大的陣仗呢。”

紀青君不會忘了的,那時漫天紛飛的紙錢直如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恨不得将整個京城都裹成一個潔白的蠶繭,好叫人所有人都悶死在裡面。

“怎麼會?誰替我操辦的?”崔柔儀半信半疑,前世她一死,破落的崔府便再沒有能主事的人了,哪能得如此厚葬?

紀青君沒有立即作答,而是轉過頭,任憑目光躍出窗去,漸漸變得悠遠深沉起來,一會兒後才道:“你看,岸上走着的那是誰?”

崔柔儀一手搭上窗沿,順着那方向看過去,嘴動的得比腦子快:“張……”

“張大人。”崔柔儀不自然的頓了一下,生生咽下“表哥”二字,到底還是喚他為張大人,仿佛這樣就能顯得他們從不相熟一樣。

隻是這拙劣的手法簡直欲蓋彌彰,連她自己聽着都覺得心虛。

張凜不知是何時出現在洵河岸邊的,他那樣淡淡春山似的人物顯然與這嘈雜悶熱的夏夜格格不入,在人群中分外顯眼。

一襲霁青色的薄袍穿在他身上,如碧水裁衣,整個人都變得水霧蒙蒙的,把那端嚴的骨相都襯出了幾分罕見的柔和。

他目不斜視,隻管往前走,卻又一步不落的與崔家的船并行,該說他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

紀青君早半刻起就注意到了張凜,這個家夥分明跟着崔家的船走了一路,卻好似閑庭信步般,不顯山不露水,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難道是他替我……”崔柔儀沒有勇氣問下去,她怕答案是肯定的,又怕答案是否定的。

若答案是否定的,她心知肚明自己是會失望傷心的。

這無疑又一次向她證明,前世千好萬好的張表哥最終還是棄她如敝履,連她死了都無動于衷。

若答案是肯定的,她又難保自己不會動搖。

最可怕的不是無心,而是還有那麼一點點心,就一點點而已,既無用又叫她輕易放不下。

崔柔儀狠了狠心,不用紀青君答她,很快她就自己選擇了一個答案:不會是張凜替他大辦葬禮的,他又不是權勢通天,在那樣的情形下他哪裡辦得來。

紀青君似乎看穿了崔柔儀的想法,迎風面向窗外,神色複雜的看着張凜,淡淡道:“憑他一個人,怎麼辦得了。”

看着那抹寡淡的身影,紀青君慢慢想起了前世一些零碎的片段——

折斷的旌旗,炫目的銅甲,撞擊宮門的巨木,昏天黑地的殺伐聲,還有最初那些翻飛如雪的紙錢……

這些亂糟糟的景象透着一股腐爛的暮氣,不受控的彙入紀青君的腦海,最終合成了一句沒頭沒尾的感歎:“他這個人啊,唉……毀了,都毀了。”

他毀了一切,他的一切也被毀了,都毀了個幹幹淨淨。

崔柔儀不明所以,想起紀青君對張凜和趙純那反常的反應,似乎很怕他們,所以前世她死後都發生了什麼?

除了張凜,那還有誰會為她的身後事大操大辦呢?是趙純嗎?

崔柔儀倒是相信趙純有這份心,可又甯願他像張家人那樣明哲保身。

趙純看似受寵,實則手無實權,為她長跪不起的求情已算盡了心了,再為了她那一副冷透了的屍體而大費心思,實在是不必要的。

不知道他最後是怎麼辦成的,反正她承他這份人情就是了。

崔柔儀不想再細究下去,轉而問到了紀青君身上:“那你呢?你是怎麼來到這一世的?”

“我?和你差不多,卻又不太一樣。”紀青君的聲音輕如夢呓,她回避了這個問題,“你走後沒一年我也身故了,亂世裡的一根草,折了就折了,誰會在意。”

其實不用她說崔柔儀也猜得着,無外乎“不得好死”四個字罷了。

這四個字崔柔儀已領受過了,真是千般不甘、萬般不舍,所以老天送她來了這一世;同理,紀青君也如她一般重活一回,隻怕所經曆的也是不堪回首的。

這麼血淋淋的四個字,如今對于二人而言已變得如雲霧般輕飄飄了,輕得都沒必要再着重提起。

紀青君不願詳述,崔柔儀也不會刨根問底,令她感到不解的是那兩個字眼:“亂世?”

“本朝雖出了點亂子,卻不至于動搖根基,怎麼我死後一年的光景就成了亂世了?”

崔柔儀有些錯愕,前世朝中雖然因巫蠱之禍混亂過一陣,可後來也如今世這般漸漸沒了聲息,恢複如常。

至于像崔家這樣萬劫不複的人家,更好似從沒存在過一般,半點風浪也掀不起。

所以,怎麼她死後就變成亂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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