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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
黃金周合宿的最後一天,烏養系心看着這幾天梅津配合扣球的數據,突然開口。
“是?”
被點名的二傳手走過來。
結束了和音駒練習賽之後的反思檢讨會,已經是晚飯時間,将近一周沒有歸家的隊員們大多收拾妥當,緣下力正在催趕意猶未盡還試圖加練的部分精力旺盛者。
“嗯,怎麼說呢,關于梅津的問題。”
雖然被自家爺爺評價為“排球打得不好所以适合當教練”,但烏養系心時常還是會覺得,清晰表達含義且不被青春期少年誤解所需要的溝通能力,自己在這方面仍舊欠缺經驗。
武田老師倒擅長這些,畢竟是國文老師……
他短暫地思路飄忽了一下,才把注意力拉回,眼前的主力二傳手剛從球場下來,一邊平複呼吸一邊擡手拂去額角的汗意。
“關于梅津……?”他跟着教練重複了一遍這組詞,練習賽中讓人頭疼的後輩的名字低不可聞。
烏養系心不由得有些想笑,既為自己突如其來不像樣的猶豫,也為影山難得一見略顯困擾的茫然。
“啊,關于梅津。”于是他這樣說道。
“你可以更自信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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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已經到第二局了嗎?”
聽到身旁的提問,原野綠從錄像機小屏幕裡的球場畫面中擡起頭來。
好美。
即便是被各種親朋好友都吐槽過眼裡隻有“會打排球的人”和“不會打排球的人”的原野綠,第一反應也是,眼前的學姐實在是個大美人。
不過,下一刻她又從學姐的五官中捕捉到一股熟悉感。
“第一局應該是我們輸了?”來人把樂器盒放到腳邊,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的突兀,偏了偏頭自我介紹,“你好呀,我是伊達步。”
“你一定是原野同學吧?”
“嗯……”超級像。
原野綠内心嘀咕:鼻子,還有眼睛,和伊達志也同學太像了。
這樣一想,感覺平日見慣了的伊達志也的臉仿佛都變帥了幾分。
“原野同學為什麼在這?”
伊達步環顧四周,因為把觀衆區域都安排在了一層,二層的廊道上隻有一兩個拿着相機的攝影社成員。
“模拟正式比賽闆凳區隻能坐一個經理。”原野綠回答,意識到伊達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前的三腳架上,繼續解釋,“這個的話,是被新聞社的吉野學姐拜托幫忙照看一下。”
訓練和練習賽等非公式戰禁止錄像是圈内默認規則,不過這次烏野特意選擇“公開練習賽”,雖然不至于大張旗鼓要所有人都來看,但也默許了校外觀衆一定程度的錄像和攝影。
注意到這條規則的新聞社社長靈機一動:“既然誰都可以錄,那不如我們來錄‘官方’完整版。”
錦山方面也同意錄下戰術視角回放拿回去研究,于是完整錄像的活就落到了新聞社頭上。
隻是提出意見的新聞社社長照常帶領着社員們神龍不見尾,武田老師本想幫忙但教務處臨時拜托他陪同家校聯合會代表,僅剩的新聞社獨苗吉野獨木難支,錦山視角的錄像任務就落到了“無所事事”的原野綠頭上。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啦。”伊達步看向對面同樣架着的三腳架,吉野的臉藏在相機後看不清晰。
“我是說,為什麼原野同學不選烏野視角,而是在錦山這邊,反正隻是把相機放着偶爾看一眼确認而已。”
“呃,”原野綠眨眨眼,“因為第二局換邊了……?”
“噗。”
學妹耿直的回答反而讓自己的疑問顯得莫名奇妙,伊達步吃吃笑起來,正想開口補充,就聽見原野綠接着道:“而且,錦山的二傳很有趣。”
不像影山飛雄會特意找底線視角的回放看,原野綠更習慣作為普通觀衆的側面視角。
這是一個優先度的選擇問題,除非是要反複研究的教學案例,她并不會把一次普通的比賽看兩遍,既然側面視角能同時查看兩邊隊伍的情況,自然就會放棄隻能選一方的底線視角。
但底線視角之所以常稱為戰術視角,便是因為從這個角度,可以最清晰地查看二傳手的傳球思路、球權分配,還有防守隊員的防守取位、進攻隊員的跑動路線。
學習閱讀底線視角,即是學習閱讀比賽。
“唔……”伊達步的含糊聲意味不明。
第二局烏野沒有換人,不過考慮到第一局梅津進攻的負效率,分配給他的球自然而然地有所減少。
此外,攔網方面梅津确實挑不出毛病,多次有效撐起為烏野制造防守反擊的機會。
隻是即便如此,烏野也沒能很有效地限制住錦山的進攻,雖說第二局減少了梅津的扣球失誤,分差卻沒有縮小。
伊達步手指輕緩地在鐵欄杆上敲擊。
“錦山的傳球節奏意外地快啊。”
原野綠有些驚異地看了她一眼。
伊達步捕捉到她的眼神,挑眉:“雖然我是吹奏部的,但怎麼說也看着志也和小晃打了這麼多年排球哦。”
“原野同學說‘二傳很有趣’,肯定不是在說長得帥這種含義吧,雖然臉确實挺帥的。”後半句她放低了聲音。
原野綠覺得和伊達步共用五官的伊達志也或許更帥,面上分毫不顯地說明道:“錦山二傳的傳球,即便是遠網平拉開,都比一般球隊要快上半個步調。”
速度是很有效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