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把學校搬走來得及嗎?”
在像馬克筆一樣畫上去的粉色太陽和棉花糖般的雲朵下,一個遠遠看着蠻童話的小城堡蘑菇一樣長了出來。
這是一片大得有點過分的草坪,幾棵長得如燃燒的火炬的巨大古樹像魔鬼的手指般散亂的立在草地上,像是某種陣法的核心,宛若漫畫裡角色的眼睛在樹幹上随機出現,時不時眨一下,棕灰色的樹根四散開來,就像帶了僞裝的巨蟒。
最為特别的還要屬那古樹上的花朵,這些樹沒有葉子,肉眼能看見的隻有一串又一串風鈴一樣的淡紫色花朵,花瓣上閃着某種意義不明的暗紋,如同蛇類動物帶着深紫色鱗片的觸手從花瓣裡伸出來,像動物般感知着外部。
草坪的四周是一類看不出時代但是一定很老的歐式城堡形建築,它們呈半包圍形把這片隻有草看起來正常的可能算花園的東西圍在其中。
這些建築由淺棕色的不規則石塊構成,那些略帶弧度的石塊有規律的閃着慘白中帶着溫潤的光,莫名的給人柔軟的皮革感,甚至有一種摸上去還會有溫度的錯覺。
像,溫度還未散去的屍塊,死和生在這裡交彙。
一些石塊上還帶有黑色的流水痕迹,這在其他建築上本是正常的,但在這些好像還會呼吸的建築上,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割開屍塊時未處理幹淨的血迹凝固在了這裡。
整個建築給人的感覺既像還沒進烤箱的白面團,又像被精心烹饪後拼在一起的碎魚塊,看起來很難評。
此時,寂靜得鬼都不敢出來的草坪上,其中一棵樹上又發出一聲雞叫。
仔細一看,這棵樹上有一個很小的人,大約隻有一朵花的大小,祂赤露的身上閃着雕像般的珠光,渾身隻有胸口有金色花藤的一點遮擋,細長的耳朵讓祂看起來像花精靈,眼睛是完全閉上的,淡紫色的睫毛細長上翹,看起來卻怪得很。
那眼睛的位置沒有一點眼球的弧度,像貼上去的。
最引人注目的還要屬祂流蘇般的長發,那看起來是這裡最有生氣的地方,奇怪的花朵,不斷穿梭的兔子,海浪…祂好像戴着一個世界。
不過此時的祂坐在自己立起來的淡紫色頭發上,細長卻看起來最像人的腳無助的前後擺動着,可以清晰看見關節的手拿着一份紫色的錄取通知書,一臉無助。
“說好的當個中介呢?”
“嘻嘻,那你搬走吧”,虛空中傳來安卡拉戲谑的聲音。
“你!”
這位可能真的叫科斯萊的不知道本體是什麼東西的同志發出了可愛的指責聲。
當你弱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發起火來都像小貓咪撒嬌。
就是這個聲音,為什麼是猛男音?稍微有點不匹配了嗷。
有一種你這小貓咪八斤多,為什麼能發出八噸多運輸車的引擎聲的感覺。
在悶聲生了一會氣之後,科斯萊說出了今天最硬氣的一句話。
“搬就搬!”
“你這些都要搬走?”
角都拉喇個臉看安科搬東西。
今天,安科準備收拾一下自己留在實驗室的東西就回去過年,後頭不來實驗室了,然後角都就跟個退租時來查房的包租婆似的看着他,搞得他有點蚌埠住。
“嗯,不能讓實驗室拿走我一根線”
說着,安科把他留在實驗室充電的typeC數據線收到小紅的空間裡,完全不顧角都的死活。
無所謂,它是隻小貓咪,以安科如今的臉皮來說,被一隻貓用灼熱的眼睛看着跟撓癢癢沒啥差别。
過了一會,安科終于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打包好,見角都還擱那看着呢,就從小紅的空間裡掏出一根貓條遞給它。
“沒啥事我先走了啊,你自個吃個貓條冷靜一下”
“等等”,角都想叫住他,但是此時已經怕了它的安科那是跑得比兔子都快,四條腿刷啦一下沒影了,空氣中甚至還殘留着他綠色四葉草兜帽小毛衣的殘影。
楚雨荨最近的編制毛衣審美在往上個年代靠近,人穿了多多少少會麻掉,根本不敢出門,但是貓穿了問題不大,反正小貓咪又不懂這些。
這邊,安科跑得那叫一個風馳電掣,沒辦法,背後有角都看着,角都現在的道行和申公豹有得一拼,一句道友請留步,道友那是生死難料。
他這一個回頭,都不知道自己要爆多少金币,也多少有點世事難料了。
他還記得他給實驗室免費添磚加瓦的時候,銷售商嘴裡冒出來的暴言。
“哪裡貴了,一直都是這個價好吧?不懂不要胡說啊”
“這你得問問你自己,這麼多年有沒有努力賺錢努力問家裡要錢”
事後安科立馬換了個供應商,不然他還以為他買的不是實驗用品,是花西子。
在安科跑掉後的兩分鐘,李導拿着個東西來了,看他那步履蹒跚的樣,估計挺沉。
“角都,安科呢?”
他本來是來給安科送别禮物的,結果一來就看見了安科座位的遺址。
“?”
望着那比旁邊牆壁還白一個度的桌椅輪廓,李導陷入沉思。
就是說,你把自己的東西搬走可以,但是把桌子椅子也一起打包帶走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好懸牆皮沒給你摳了。
“師兄說那是他自己買的電競椅和專門買的跑數據用的兩台弧形顯示器和支架”
蘇墨染發現李導愣在原地,就從工位上把自己帶輪子的椅子劃出來給李導解釋。
“你是癱了嗎?”李導先是在蘇墨染嫌棄的神色下吐槽了她的出場方式,然後又轉過頭問角都,“她說的是真的嗎?”
“是”,角都面無表情的貓臉上寫滿了找不出理由爆金币的遺憾。
那沒事了,李導再怎麼過分也不可能在這裡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