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玉石和黃金鑄成的平坦道路上,一道身影正被另外一道拖着走,宛若人與麥芽糖,這本來很顯眼的動作居然無人圍觀,好像有什麼東西遮蓋了人群的認知,他們吊兒郎當的出現在這裡,竟然一點都不顯得突兀。
四周是複古的宮廷建築,繁複而精緻的雕刻講述着這裡悠久的曆史,它們的每一處都散發着不同神明的威壓,上面的雕刻人物甚至還會如同血管一般扭動,好像要活過來一般。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原本存在的古神已經死得透透的了,現在留下的也隻是微弱的生物電一樣的東西,隻剩下彰顯耀庭風範的作用。
不知道是不是安科見識短淺的原因,這裡富有宗教意義的浮雕全是和基督有關的,并且布滿了各種聖光,經常有天堂的意象和克系的,或者說正統的隻有頭的小天使出現,讓人看了就覺得很熟悉。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這些?
出乎意料啊,那邊幾十個城市大小的戰争單位們被安科一個從天而降的掌法滅門後,這裡居然一點影響都沒有,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除了沒有守護獸并且人均收入高得有點過頭外以外,這裡和華夏并沒有明顯不同。
人們開着豪車,經常能見到作為排面出現的黑衣保镖在面無表情的巡視,身後是穿着時尚戴着巨大墨鏡塗着豔麗顔色口紅的金發女郎,她正悠閑的補着妝,對周圍的一切毫無反應。
而她的身後,一道被扯得十分扭曲的身影正摩挲着下巴端詳着她的動作。
這散粉定的,臉是油田嗎?這都快化成雪人了還能看見毛孔。
這就是外國人吧,人類物種多樣性是這樣的。
就在安科留在原地觀察的時候,他身上的觸手也沒閑着,它們化作半透明的絲狀散落一地,像被風吹動一般柔和的飄動着,末尾都伸向了街角未知的黑暗中,好像在與什麼存在溝通,給安科整得穿了條五彩真絲婚紗似的。
說是婚紗,主要原因還是對安科停下來無知無覺的音東把他其中幾條觸手拉得太長了,導緻一條街半條都是他的觸手。
嗯,就芝士一樣挺拉絲的。
“安嗦,你在看什麼咯”,走到一半發現安科丢掉了的音東抓着他的觸手折返回來,然後就發現安科望着那邊的金發女郎發愣。
“怎麼了嗦?你想要她的粉餅喲?”音東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随即不屑的移開視線,“YSI的大白餅?就這?送我我都不用咯,擦了這麼久連個痘都蓋不住,真撈”
他這一開口可是捅了大簍子,那邊五官立體看起來不太像華夏人的女郎立馬火冒三丈的放下粉撲,罵罵咧咧的朝這邊走來。
她在走的時候還被安科散落一地的觸手絆了一下,被觸手扶住後還生氣的把觸手打開。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那些觸手被她撥弄到了她的保镖那裡,使得她的保镖們有意無意的被觸手捆住,動彈不得。
“你說的什麼話!我就喜歡用平價的化妝品怎麼了?還有這不是遮瑕!”
别的不說,這字正腔圓中文把安科都聽懵了,而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音東,他根本不管這是不是中文,開口就是超位魔法。
“就你這皮膚狀态幹脆别化妝出門了嗦,怕曬一會脫皮了咯!”
“你…壞!”
這位倒黴的不幸染上音東的金發女郎礙于自己過高的教育水平而罵不過他,隻能在那邊你你我我的說了一堆。
在一片混亂中,安科悄悄的戳了戳安苄。
“查一下那粉餅多少錢“
“天主,一千一個,一個20g,華夏币”
“…沒事了”
這粉一股子糧食味,實誠得很,但是這個價格夠我回去塗幾頓面粉了,還能就着熱水做點面疙瘩湯,差不多得了啊。
拖着安科走的音東和那位女郎就這樣唾沫橫飛的罵了起來,一路就差動手了,搞得周圍人紛紛皺眉側目,遠離這兩位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把對面頭皮扯下來的人。
在走進一家古着店後,音東迅速退到一邊,動作文雅的挑起了古着,還不知道哪裡找來了一副白色手套,正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其中一隻銀色的皮包,安靜得就像剛剛吵到眼紅脖子粗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沒事吧”,安科小心翼翼的問,“真是對不起啊,還得讓你這麼搞”
“沒事嗦,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咯,你不會以為我真是沒事找事還沒腦子的人吧”,音東不在意的揮揮手,重新攀上安科的觸手。
“哈?”
聽他倆說話聽得滿頭問号的金發女郎蹬直了身子瞪大自己藍色的眼珠子發出了一個拟聲詞。
“不是你先跟我吵的嗎!”
安科不搭這茬,反而放松的坐在古着店的一把棕色鑲祥雲紋骨飾的木椅上,一邊朝旁邊正在挑包的音東使了個眼色,一邊露出微笑朝她搭話。
“姐妹你記得清楚你是誰嗎?”
“當然了!我是耀庭的貴族小姐夏利諾博,惹到我你就是惹到棉花…”
“等等”,她怔愣着抓住自己垂在耳側的金發,“我是誰,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我怎麼說得這麼順口?”
下一秒,周圍的場景如同進入碎紙機一般紛紛坍塌,紙屑一樣的碎片四處飄蕩,到處是高溫高壓擊打後留下的結晶,而原地則是一個穿着拖鞋短褲寬松體恤衫的黑發女孩,她茫然的看向四周,手裡還拿着一袋面粉。
喂,粉餅真是面粉啊!
“我好像今天是出來買菜的來着”,她傻呵呵的用拿面粉的袋子撓撓頭,這一動,一點白色就順着沒封好的塑料袋落到她頭上,顯得有點滑稽。
一團貓爪一樣的白色毛絨條狀物從她的黑發裡冒出,無奈的替她彈走頭上的面粉,結果這玩意掉毛,搞得她頭上黑一塊白一塊的。
“樂樂,别玩了!”
女孩幹脆把那團東西揪出來放在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