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的神曲,基本上家喻戶曉,這本書和宗教是強挂鈎關系,但丁這個詩人在裡頭闡述了一個完整的宗教世界觀,而裡頭地獄篇講的就是詩人不小心來到地獄後的所見所聞,非常的有想象力,總體而言如果不走宗教的方式解讀,是很有意思的解悶小故事。
不過安科現在血壓有點高,看不得解悶小故事。
隻見舞台上緩緩走出來一個滿臉茫然的女子,她在幽暗的樹林間仿徨着,看不清前路,也找不到來時的路,而這時,四肢被硬凹成豹子形狀的人從旁邊竄出,随即還有獅子形狀的人和狼形狀的人,把她吓得當場就跑,最後沒跑掉,變成了辣眼睛的動物世界。
看着這些離譜的東西,他腦子裡自動播放的BGM:
春天到了,又到了萬物複蘇的時候…
這正是神曲地獄篇的開頭,但丁被野獸追逐的橋段,後頭他就跟着詩人維吉爾踏上遊覽地獄的旅途。
安科看得想跑,安卡拉說祂老了看不得刺激的,剛剛招呼都沒打就跑了,隻把安科剩在這裡面對疾風。
他難受,不是因為他發現那些演動物的人形是被活生生塞進劣質皮毛裡的,也不是因為在那些頂胯動作中,人皮套人的皮套縫裡滲出的點點血色淌了一整個舞台,讓安科仿佛置身屠宰場,更不是因為那個被追逐的女孩長着個克洛伊的樣子,然後一臉享受的被玩。
而是因為,這群人,特麼的,是活人?哪冒出來的?
安科的cpu在燃燒。
伊萬看了一眼他滿臉呆滞的樣子,又看了看在那演燃冬還多一個的表演,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王,這還哪到哪呢,你就不行了”
“幸好今天沒讓努加他們跟着來”
安科感歎着在克洛伊和薩缪爾驚恐的注視下把兩隻紅彤彤的眼珠子從眼眶裡摳出來捏爆,他覺得自己眼睛不幹淨了。
“我靠這仨動物擺的造型跟個州字一樣,假克洛伊顯得好多餘啊”
音東對此持有反對意見,“哪多餘了,她是洲裡的那三點水”
“卧槽你比我還離譜”
接下來的一幕演的是地獄的第一圈,叫利姆博(limbo)
神曲裡,這是極樂世界最大的一圈邊緣,住着品行端正的人,他們沒有受到洗禮,所以無法去天堂。
這回上來了很多女性,她們在享受着她們認為應得的服侍,這回甚至沒有男性,隻剩下滿舞台亂爬宛若蛆蟲的條狀物,穿得很少的她們就這樣躺在蛆堆裡,時不時含一兩隻,不僅嘴上沒閑着,手上也做着手工藝的大活。
她們真心實意一臉享受的模樣把安科看得快腦溢血了。
那說明那個背後的存在也覺得這種事情非常舒服,這就是它眼裡的成功者。
這玩意是有什麼星瘾嗎?
受不了了,這個藝術表現形式還是太超前了,我還是回去搖我的搖搖車吧。
不過他發現這群演員裡有剛剛熟悉的面孔,在幕與幕之間,是那不知何時被移過來污濁惡心的肉色通道,它的一段被寒冰封住,所以每一個上來的屍體都帶着冰碴子。
不,仔細的說,是可以變成活人的屍體,這堆東西本質上是沒有自己靈魂的,她們的靈魂在信仰了某種存在後就被迅速吞噬了。
“其實我之前一直就想說了,那個血紅色的通道,看起來像…”
薩缪爾話沒說完,安科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因為偏半透明的拉絲濃稠液體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在舞台上方的肉色通道裡面湧出,接着那液體變成了略帶黃色的樣子,腥味混雜着突如其來而狂風,還有野獸般沖刺的吼聲。
第二幕,淫/欲之圈。
這裡的罪人在飓風般的狂風中永無休止地翻滾。他們生前不能抵制□□的誘惑,死後也難逃命運的無情折磨。
那些剛剛還在享受的女子提線木偶一般維持着最後一刻快樂的表情飄飄然的升上了天,進入了真正的天堂,而從那通道裡流出來的東西反而逐漸變得濃稠,最後甚至是讓人不适的白色。
那些白色的液體落到地上,就像下冰雹一般發出重重的落地聲,帶着尾巴的球在裡面毫無方向的撲騰着,最後幾個幾個的壘在一起變成了純白的男人。
他們在純白的液體中跳着無序的舞蹈,被狂風吹得無休止的翻滾着,最後被撞在舞台的邊緣,重新化作白色液體,絕望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假克洛伊則舉着鞭子玩鬧似的穿梭在舞台中,身上沾滿了液體也毫不在意,就像地獄裡玩弄犯人的獄卒。
太抽象了,安科想跑,他腳趾都在摳鞋了。
更離譜的是那些液體已經漫上了觀衆席,連席上的地毯都變成了柔軟還能活動的肉色樣子,就仿佛置身宮腔,再加上那仿佛洗腦的哀嚎聲…可以,很有互動性。
現在的他覺得自己強得可怕,有男的上來跳脫/衣/舞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直接看完。
“我們大膽的摒棄了傳統的脫/衣/舞,加入了交互技術,沉浸式表演使得本來無趣的舞蹈富有藝術化和深度…”
旁邊克洛伊吃錯藥卡帶了一樣突然開始給安科講解起來,聽得他嘴巴一張一合,就算被白色液體包圍了,最後也還是僵在座位上沒能冒出個詞來。
音東坐在那裡反而饒有興趣的觀察着舞台,具體不是在看表演,而是在看那些四處開口的肉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