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獎勵?”皇上有些困惑地看着汝王爺。
衆臣也是面面相觑。
汝王道:“皇上禦下有方,向來賞罰分明。方才衆位卿家說了許多,提及黎九的事件,無一不是稱贊她孝義兩全。太子妃有過當罰,黎九有功,應當獎勵才是。”
柳太傅滿臉震驚地擡頭看過去,原來還可以這樣?
皇上眼中閃過幾分思慮,将話題抛給了其他大臣。
“汝王叔的提議,你們怎麼看?”
柳太傅往前一步拱了拱手,“微臣覺得……”
汝王爺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此事涉及禮教居多,還是禮部尚書先說吧。”
柳太傅愣了一下,隻能退了回去。
“是。”
禮部尚書硬着頭皮往前邁了一步。其實,按他的真實想法,是不同意汝王爺的提議的。可是汝王爺身份尊貴,多年難得進一次京,也極少提議什麼,方才還特意點出來讓他先發表意見,他若是開口反對,豈不是相當于直接打汝王爺的臉?
再說了,汝王府家的小世子失蹤數月,怕是兇多吉少,汝王的脾氣怕是好不到哪裡去。若是和汝王爺唱反調,隻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禮部尚書實在說不出反對的話,況且,今日之事重點是罷黜太子妃,汝王爺的提議與罷黜太子妃并無沖突。
“微臣覺得,汝王殿下言之有理!”禮部尚書拱了拱手,恭維道:“此提議合乎禮教,也甚合情理。”
禮部尚書頭一個發言,不敢造次,将壓力甩給後頭的人。隻是,後頭的人又有誰會頂得住壓力,當這個出頭鳥出言反對呢?
于是,便一個個地點了頭。
“汝王殿下的提議甚合情理。”
反倒最後隻剩柳太傅沒有發言了。
汝王一臉冷淡地看了過來:“柳太傅可有反對意見。”
柳太傅這才愣了一下:“沒有。微臣覺得殿下的提議甚為合理。”
他心底有些茫然,原本确實想為黎半夏做些什麼的,可到頭來,卻毫無作用,甚至在汝王殿下眼裡,他還成了極有可能阻礙幫扶黎半夏的人。
底下的大臣達成了一緻意見,皇上倒也不好再反對了。
他斟酌了一下,看向汝王道:“那依王叔之見,應該獎勵她什麼呢?黃金百兩可好?或者是玉镯一對?”
汝王爺不疾不徐道:“金銀珠寶之物不妥,免得讓人将孝心與金銀劃上等号。”
大臣們這次倒是真心實意地附和。
“汝王言之有理。”
“所言甚是。”
汝王繼續道:“皇上既然因太子妃不孝不義,免了她的太子妃頭銜。黎九因孝義得賞,皇上便給黎九賞給頭銜吧。”
“這……”
這一次,沒有人搭腔了。
皇上皺了皺眉,猶豫道:“此事沒有先例。”
汝王挑了挑眉:“有恩當賞,有錯當罰,這便是先例。”
“可是……”
不等皇上說完,汝王搖了搖頭道:“此等忠義仁孝之輩,若是生在我們汝王府,我這糟老頭子此刻都死而無憾了。可惜我們汝王府人丁稀薄,我兒早逝,留下的一點血脈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說到最後,他竟是捶胸頓足起來:“天要亡我們汝王府啊!”
“王叔莫要傷心了。”皇上隻覺得頭都大了,“眺兒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我在增派精銳擴大搜索範圍,必定把人找到。至于賞賜黎氏頭銜一次,咱們這不是在商量嗎?”
禮部尚書一聽皇上态度軟化,立馬第一個沖出來當好人,“微臣覺得,大淵朝向來以孝治天下。依汝王殿下所言,嘉獎忠孝之輩并無逾矩之處。”
柳太傅早就想說話,卻一直被人搶先,這會見縫插針,趕緊說了一句。
“臣附議。”
話剛說完,一擡眼,卻見汝王殿下冷漠地掃了他一眼,眼神裡帶着一絲輕飄飄的輕蔑與嘲諷。
——
從宮裡議完事回府,柳太傅這才從下人口中知道自家夫人犯的事。
“你說什麼?她給周夫人和周郎君下禁/藥?”
柳太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管家一臉心虛地看着柳太傅。
“究竟是為何?”
“小人……不知。”
柳太傅有些無力地閉了閉眼,原本準備休整一下去太後宮裡替他夫人求情。如今,卻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周夫人和周郎君如何了?”
“周夫人率了府中家丁打上門來,當着許多人的面毆打咱們夫人。”
不知為何,柳太傅心裡卻隐隐稱快,幹這種事,被打活該。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陣,這才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