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賽諾不比未來,他現在還是個腦子一片空白的可愛小孩。
但不可否認的是,比起他未來妙語連珠的樣子,還是他現在這樣更可愛。我沒看出他身負強大力量的端倪,我隻知道賽諾不僅氣場強大,還很安靜,安靜到行允都和死了一樣不敢吭聲,全場隻有我和賽諾對話的聲音。
“你要看書嗎?居勒什先生應該會教你素論派的知識吧?”
賽諾眨了眨眼睛,說:“我不識字……”
“對哦,他們那麼壞,怎麼會教你看書。那畫畫呢?你喜歡畫畫嗎?”
然後我眼睜睜地看着賽諾捏斷了三支筆,最後用第四隻岌岌可危的鋼筆畫出了看不出人形的圖案。
行允在一旁看着,好半天憋出一句:“很有藝術感……”
我湊近和他小聲對話:“你還懂藝術?”
行允同樣小聲回答我:“我爹說看不懂的就是藝術。”
……行吧。
我有些為難,下意識看向了艾爾海森,但前幾分鐘他就已經因為賽諾捏斷了他幾支鋼筆有些面色不善了,見我們目前闖不出更大的麻煩後,他毫不留情地規避了我的求助的目光。
算了,按這種情況也玩不了了,還是教他認字吧。
好在我和艾爾海森的年紀都不大,佩爾塞女士這裡還留着艾爾海森小時候認字的書本,我翻了好半天才找到,放到賽諾面前翻開。
我指着書本的第一頁告訴他:“你已經會說了,我也不一個音一個音地教你了,但先學會你的名字怎麼寫吧。握筆不能像剛剛那麼用力哦,這是艾爾海森最後一支筆了。”
賽諾捏了捏筆身,點點頭。
小孩子的事情解決了,該面對的就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了。
賽諾的事情在教令院鬧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傳播範圍也僅限于教令院内了。居勒什表示,還好自己小孩能打,至少不用擔心他會因為這些閑言碎語被欺負。
麗莎笑着附和:“賽諾很聰明,從小在沙漠長大,但對雨林适應力也很強,生活方面沒多操心就已經得心應手了。”
說着,她又搖搖頭:“可惜他還是還有些警覺,我們輕易說不動他,有時候連近身都有些危險。剛才他對老師那麼親近,也隻是因為來到陌生環境沒有安全感迫使的罷了。”
按理來說,在居勒什還沒完全取得賽諾信任的時候,躲在他身邊觸碰他的衣服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隻不過情況不同,在狹小空間裡面對陌生人的時候,賽諾第一反應還是會選擇依靠對他最好的居勒什。
佩爾塞頓時有些擔心起來:“那、那孩子們待在一起豈不是……”
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晚輩,可賽諾一旦失控,屋子裡三個小孩都不夠他一巴掌霍霍的。
說到這裡,居勒什也開始表達自己的震驚了:“你以為為什麼我敢讓他自己走,你家的小姑娘可真不得了,麗莎和賽諾待了這麼些天都不敢随便碰他,她居然膽子那麼大就走上去了,還什麼事都沒有!”
他連連驚歎:“那小子不知是不是被赫曼努比斯之力影響了,行為習性有點像胡狼,生人靠近都想龇牙。可那個小姑娘手都牽上去了,他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
居勒什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小子看臉?可我們麗莎也很漂亮啊!”
麗莎被他的說法逗笑了,連連擺手:“如果賽諾會有與獸類相似的習性的話,怎麼可能是通過看臉來選擇對待方式的?”
獸類會願意接觸怎樣的人類?
絕對不是看臉,而且聞氣味,看氣場。鼻尖嗅到的要是喜歡的氣味,目光觸及的要是沒有危險的肢體,賽諾畢竟不是會産生嗜殺欲望的野獸,隻要沒有危險性,他就不會産生攻擊欲望。
居勒什到底是個成年男人,哪怕是麗莎也是個年紀比他大,脖子上還挂着神之眼的人,他們無一不對年幼的賽諾來說有威脅性。
但如果是一個更年幼的女孩呢?
一個不會因為他的膚色歧視,不會因為他的能力害怕,不會和同齡人那樣因為過分幼稚而口無遮攔的、冷靜又有耐心的女孩。
她相對于賽諾而言就像沙漠中的赤念果,哪怕咕噜噜滾落到腳邊也沒有風滾草有威脅性,畢竟風滾草裡面還不知道會包着什麼東西呢。
麗莎總結了一下:“這應該就是老師缺少的【親和力】吧?”
佩爾塞笑了:“斯黛爾确實很受歡迎,附近的孩子們都喜歡她。”
麗莎了然地點點頭:“斯黛爾妹妹這樣的孩子在這塊地方本來就少見,能考進教令院的哪有不帶點傲氣的?從小在須彌長大,卻那麼快地接受了賽諾這樣從沙漠出身的孩子,這點就能看出她與旁人不同。”
雨林學者對沙漠人的歧視可不是一絲半點的。
居勒什眼看話題越聊越遠,趕緊咳嗽了兩聲,和佩爾塞讨教起來:“說來好笑,我當老師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教到賽諾這種幾乎零基礎的孩子。您養着兩個這麼小的孩子,想問問您怎麼從零開始給孩子布置學習任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