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會比想要跳過尴尬的話題,結果反而讓自己陷入更深一層的尴尬更為恐怖的事?
不會有的吧?!
幸好在那之後他默契地選擇略過我方才的暴言,這多少讓我從尴尬的情緒裡松了口氣,然後我意識到一件事——眼前的人的名字我好像一直都沒問。
——現在問應該不算太晚吧?
正當我在心裡思考着要如何開口向他詢問名字的時候,仿佛奇迹一樣,我還什麼都沒說,他就一副像是突然想起某事一樣的表情對我笑了笑。
“抱歉,說起來我好像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
“GETO SUGURU。”
“這是我的名字。”
“GETO……是夏油溫泉的夏油嗎?”聽到他的名字的刹那,我瞬間想起這個地方。
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夏油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告訴我“SUGURU”是怎麼寫的。
于是,從相遇到現在過去了大概有半小時左右的時間,我終于知道了幫助我的這個黑發DK的名字。
夏油傑。
原來他是叫這個名字啊……我不自覺的在心裡呢喃似的重複地念了好幾遍他的名字,像是要把“夏油傑”這三個字深深地烙印在記憶裡一樣。
我不想忘卻這個至今為止唯一一個不受我的體質影響的同齡人。
過了一會,夏油傑似乎是覺得時間耗的有些久了,再度提起之前說的洗澡的話題,隻不過比起他的身體,他更擔心的卻是我的狀況。
他認為我應該要盡早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
夏油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根本不敢與我對上,明明說着客觀事實,他害羞的表現反而讓這件事變得暧昧起來,弄得我也跟着臉紅。
我胡亂的點着頭,同時和他說想要換了衣服再去洗澡。
夏油傑自然不會拒絕我的想法。
隻不過——
我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夏油傑的衣服對于我來說太大了,T恤衫套上去之後不是往左肩膀滑落就是往右肩膀滑落,總之就是不肯好好的待在我的肩膀上。
這一來二去反倒把我累得夠嗆。
穿到最後我幹脆把T恤衫當成露肩裝來穿,然後視線猝不及防地和表情複雜的夏油傑對上,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視着,周圍的空氣也随之變得安靜。
尴尬的氣氛如絲網一般将我和夏油傑牢牢地困入其中。
我開始思考如果我在最初的時候沒有拒絕夏油傑提出的協助我換衣服的請求,結果是否有可能不會是像現在這樣讓我和他都陷入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情況。
夏油傑大概也和我一樣想不出要怎麼緩解尴尬。
隻見他垂下眼簾,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一會之後擡眼看向我,然後說:“先去洗澡吧?這個時候的水應該放的差不多了。”
聽到夏油傑這麼說,我立馬順着台階往下走,然後由着夏油傑将我抱起後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進浴室,看到滿滿一大浴缸的熱水,我這才想起來方才聽到夏油傑說到“這個時候的水應該放的差不多了”的時候,腦海裡一閃而過的困惑是因為什麼。
夏油傑明明一直在我身邊沒有離開過,那麼浴室的水又是誰放的呢?
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圍。
從彌漫在周圍的霧氣來看,浴缸裡的熱水如夏油傑說的那樣是“放的差不多了”的狀态,換而言之直到自己進浴室之前,有誰在浴室裡看着熱水的狀況。
“熱水……”
我原本打算問問熱水是誰放的,隻不過話到嘴邊的刹那突然有種“這個時候還是裝作沒察覺到異常的無視就好”的危機感。
于是,話到了嘴邊強行轉了個彎。
“好像有點燙。”
我說的是事實,并非是為了強行轉移話題而胡亂找的點,浴缸裡的熱水散發出來的霧氣已經把浴室裡的能見度降到人畜不分的地步。
夏油傑同樣意識到浴缸的熱水不對。
在迷蒙的霧氣裡,我好像看到他懊惱不已地偏過頭低聲說了什麼,隻不過他的聲音太輕了,我完全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在那之後,由于熱水實在是太燙,夏油傑不得不一邊放水,一邊往浴缸裡加冷水中和溫度,待到溫度差不多,浴室裡彌漫的霧氣也跟着散去。
我試了試水溫,溫度剛剛好,泡一會也不會馬上就變成常溫。
像是注意到我對水溫很滿意似的,夏油傑适時地拿出蓋闆蓋住浴缸的一半以防溫度流失,接着一手扶着我,一手擠了些洗發露往我頭發抹了抹。
沒過多久,我腦海裡隻剩下一個想法——夏油傑的手法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