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相信鄧布利多的判斷,但還是忍不住對特裡勞尼的能力産生懷疑。茶葉渣、手掌紋路、水晶球,還有那一身亮晶晶、叮當響的亮片和珠串,這些都沒能讓特裡勞尼做出哪怕一個具體、準确的預言——至少在課堂上沒有。
伊薇特的同學們對特裡勞尼教授的看法也相當複雜。
一部分同學——比如拉文德和帕瓦蒂——對神秘的特裡勞尼教授相當信服,因為特裡勞尼教授會在私下裡單獨向她們透露一些關于未來的預測(而伊薇特隻能預言近期可能發生的事情),她們為此感到興奮;而且,對特裡勞尼教授的好感并不影響她們對伊薇特的預言的信任——事實上,她們願意相信任何對自己有利的說法。(“誰說得好聽,誰就是靈驗的預言家。”伊薇特總結道。“可以這麼說吧。”拉文德和帕瓦蒂笑嘻嘻地承認道。)
另一部分同學——比如西莫,迪安——他們并不在乎特裡勞尼教授是否真的如她自己所說,是一個“先知”,他們隻想順順當當地通過期末考試,得到學分。他們對預言本身沒什麼興趣,不過進入魁地奇賽季之後,他們就會變成伊薇特最忠實的顧客。
還有一些純血統巫師——比如羅恩和納威,他們對待預言的态度比混血或者麻瓜出身的巫師更奇特。伊薇特認為,比起那些積極的預言,他們似乎更容易相信對厄運的預測。特别是羅恩,據說他有個叔叔曾經在喝茶的時候見過“不詳”——一條大黑狗的形狀——結果二十四小時之後就死了。
赫敏對此嗤之以鼻,她的态度無疑激怒了羅恩——“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伊薇特和哈利在一邊看着,深受震撼,不敢相信這話竟然是由羅恩對赫敏說的)“大多數巫師見了不詳都會吓得魂不附體!”羅恩簡直要冒火。
“就是這麼回事。”赫敏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說,“他們看見了‘不詳’,就被吓死了。‘不詳’是他們死亡的原因,而不是預兆!”赫敏看向羅恩的眼神十分寬容,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羅恩的臉頓時漲紅了,他激動地往後一靠,準備跟赫敏辯論一番,但是圖書管理員平斯夫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她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盯着看。羅恩隻好低下頭去,嘴裡不出聲地說了句什麼。
赫敏的目光從羊皮紙上擡起來,得意地瞥了羅恩一眼,在他瞪回來之前,又迅速地移開了。羅恩氣急了,他想要反擊——可是他的魔藥課論文還沒有寫完——這時,一隻貓頭鷹落在窗台上,用堅硬的喙敲擊着玻璃——于是羅恩把怒火都撒在了這隻貓頭鷹的身上。
伊薇特轉頭看了一眼,“哎呀!”她認出了這隻谷倉貓頭鷹,趕忙起身把窗戶推開了一條縫。
哈利發現這隻貓頭鷹腿上光秃秃的,這說明它并不是來送郵件的。不過它似乎有很多話要告訴伊薇特——在一段高低起伏的咕咕嘎嘎的鳥叫聲中,伊薇特不時點頭,小聲嘀咕着“是嗎”、“好吧”之類的話——看來貓頭鷹是來給伊薇特送口信的。哈利感到很有趣,他好奇地湊過去,想要知道她們在聊些什麼。忽然,伊薇特雙眼一亮,臉上浮現出哈利熟悉的神情。
貓頭鷹很快便完成了任務,在暮色中向着貓頭鷹棚屋飛去了。伊薇特關好窗戶,笑嘻嘻地轉回身來。哈利還沒來得及問,隻見下一秒,伊薇特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不能保持安靜——那就滾出去!”平斯夫人在哈利背後發出了火龍般的咆哮。
哈利、伊薇特、赫敏和羅恩連書包都來不及收拾就被平斯夫人趕出了圖書館。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抱着一大堆課本,赫敏用手臂夾着還沒寫完的論文,伊薇特在匆忙間把羽毛筆夾在了耳朵上。
“我要回公共休息室去,一起嗎?”赫敏懷裡抱着塞不進書包的大部頭們,臉上滿是思路被打斷的氣惱。
伊薇特搖搖頭,抱歉地說:“我有事要去做,過會兒見——對不起,赫敏,我應該小心一點。”
“哦,沒關系。”赫敏的臉色緩和了,“過會兒見。”
“過會兒見。”羅恩跟着說,他的情緒不是很高。
赫敏動作幅度很小地看了他一眼,心情似乎又變好了一點,“勞駕,幫我拿兩本書好嗎?我要拿不動了!”“那你要給我看看你的魔藥課論文!”羅恩立刻說道。“我不會給你看,”赫敏說,“不過我可以幫你檢查一下……”
赫敏和羅恩吵吵鬧鬧地走遠了。伊薇特收回目光,激動地對哈利說:“我有辦法了接近特裡勞尼了!”
“什麼——哦!”哈利想到剛才那隻貓頭鷹,一下子明白了,“你派貓頭鷹去監視特裡勞尼了?”
伊薇特笑得眯起了眼睛,淺紫色的眼睛閃爍着寶石般的光彩。
“猜對了!”伊薇特輕快地說,“我知道……派貓頭鷹去監視教授不太好……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呢?她根本不給我們接近的機會……再說了,特裡勞尼教授很明顯不喜歡我……”
哈利和伊薇特沿着樓梯一路向下走,為了不讓别人聽到他們的談話,哈利必須和伊薇特挨得很近,近到他不戴眼鏡也能看清伊薇特鼻尖上沁出的小小汗珠……哈利入神地盯着,心裡覺得那粒汗珠的形狀很漂亮,像金色飛賊一樣,圓乎乎的……
“特裡勞尼平時都待在北塔樓上……一個人……擺弄小紙片什麼的……”
“……貓頭鷹說金頭發和黑頭發經常去找她……我猜它說的是拉文德和帕瓦蒂……”
“特裡勞尼上周去了兩次霍格莫德……這可是個好機會……”
“……我們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