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珏淺笑,“晚輩明白,定不辜負樂言此番深情。”
......
......
離了南樓後,溫樂言很快就回了公主角樓,哪知她前腳剛到,崔明珏後腳就跟來了。
再見着這人,溫樂言哪裡不知他定是在自己身上下了什麼藥,當即将一應婢女全部趕出,樓中隻留下她與崔明珏二人。
“崔明珏,三殿下,我竟不知你有朝一日也會使出給人下藥這樣的下作手段。”
溫樂言的一聲責備,沒能惹得崔明珏傷心難過,相反他卻萬分高興于溫樂言認出了自己,“樂言,你認出我了,果然,你心裡有我的是不是?”
側身避開崔明珏的懷抱,溫樂言撇頭,“你到底給我下的什麼藥?為何我會對你......”
崔明珏笑着放下手臂,“心存愛意是嗎?樂言,你忘了?你我本就是夫妻,如此一遭不過是将一切掰回正軌罷了。至于這藥,不過是一味連心結,可将你我兩心相牽,再不分離,你明知我愛你,你從前也愛我的,不是嗎?”
說起這從前二字,崔明珏目含悲怆,他後悔了,後悔當初沒有将真相告知溫樂言。若當初他沒有選擇瞞着,興許現在的他們早已是一對恩愛夫妻,而不是有一個寒林商介于其中,讓他嫉妒又怨恨。
“愛?”溫樂言念着這字,隻覺滿心嗤笑。
“三殿下如今也會說愛這個字了?從前我是愛你,可那份愛不是早早被你給磨光了嗎,袁可嫣對我下毒暗害,你不理會反倒幫着她隐瞞。父親母親來府時,我孤立無援,你更不曾為我說過一句話,當日的和離書,殿下不是也簽了字嗎,難不成殿下今日是想出爾反爾了?”
溫樂言無力笑着,紅着眼落下滾滾淚珠,“呵,做過的事怎能回頭,殿下莫不是成了皇子就開始做白日夢了。這世上的每一件事怎能都如殿下所願,你想和離就和離,你想複合就複合,卻從不問我願不願,痛不痛?這便是你的愛?”
當年的委屈與心酸,溫樂言不說不代表她早已忘了。她身為溫家女,明明有丈夫依靠,有娘家撐腰,更有兄長護着。可這些往日裡在她看來親密無間的家人,卻總會在自己當真臨難時,選擇置之不理,一味的讓她忍氣吞聲。
若非她當初成功自保,現下的溫樂言怕是早已應了那夢中下場,死後被草席裹身,變作一地白骨。
這樣的家人,這樣的愛,她溫樂言不要,更不惜得要。
“不是的樂言,你聽我說。”
崔明珏無力的搖頭,哀切含淚,努力為自己辯解一二,“樂言,我那時當真是心有苦衷,你相信我,隻是所隐瞞的終究事關我的真實身份,更關乎大渝南宛之争,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與你解釋......”
溫樂言閉眸,不願再聽他的滿口謊言,“若你當初真的想解釋,又怎會連一絲信息都不漏,再者,你可知當日袁可嫣的一碗毒藥,險些真的毒死我......”
就算當初的崔明珏真的心有苦衷,可那一碗被認可的毒藥,被冤枉時的無力辯駁,與夢中親眼目睹自己被夫君妾室殘殺的恐懼,還是深藏在溫樂言心中,怎麼都抹不去。這樣的痛早已埋下,刻進骨子裡,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崔明珏那時的所作所為。
溫樂言的閉眸不再看,讓滿心酸楚的崔明珏一下子心沉了,他如何不明白事到如今任他再如何挽留都來不及了。
一點點松開緊拽住溫樂言衣袖的手,崔明珏含淚冷笑,“所以,即便我當初再迫不得已,再心有苦衷,我們都回不去了是嗎?”
溫樂言沉默。
“哈哈,所以就算我換了這樣一張臉,你還是不會愛我......樂言,你知道嗎,要想将自己完全變成寒林商到底有多難。我每日貼着他這張臉,就連睡夢中都不能摘,日日見着這讨人厭的模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可隻要一想到你見了會高興,會對着我笑,我就覺得一切的付出都不算什麼了。”
“還有這聲音......”
崔明珏紅着眼強拽過溫樂言的手抵在自己的喉結上流淚,“還有這聲音都是服了藥過後才變了的,那藥多痛啊,痛到每喝一口都像是在用刀子割,偏偏又阻止不了。甚至痛到我想就此放棄,可我不能,因為如果放棄了,我就真的失去你了......”
感受着指尖崔明珏喉結處的震顫,溫樂言顫着手失了言語。
在溫樂言的記憶中,崔明珏即便再心機深沉、冷心無情,再會玩弄陰謀詭計,也還是那個霁月光風,不萦于懷的翩翩君子,又何曾見過他這般為情所傷,執拗哭泣的模樣。
“崔明珏,放棄吧,我們之間早已成為過去了......”
“不,我不放,死也不放!”
說到這,崔明珏突的捂住心口,帶着滿臉淚痕高興地笑着,“當然,如今不同了。樂言,你不知道有了這連心結,我和你就能死在一處了,到時我們死同穴,來世再做一對恩愛夫妻,你說可好?”
望着此刻崔明珏偏執瘋狂的樣子,溫樂言害怕的縮回了手,“你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