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說,我能解了這‘忘三’呢?”
崔明珏這話一出,驚得死士失了言語,他們自小被這南宛秘藥折磨的痛不欲生,無論生或死都需得聽從金和的号令。所以解除秘藥,成了每一位死士心中解不開的結。
可是現在崔明珏一個大渝三皇子,卻偏偏說他能解了這秘藥,死士聽了這話明知不可能,心中卻也難免生出了幾分期盼。
畢竟在這南宛誰人不知,深蘭花粉可以解了‘忘三’的藥性,可卻無人知到底服用多少深蘭花粉才能徹底解除藥性。
隻因為了能夠順利操控他們,金和特意将服用花粉的頻率改為每月一次,因此每月的月末就成了每個死士最痛苦也最期盼的時刻。隻是若深蘭花粉當真是解藥,那麼為何這麼久過去了,他們依舊被這秘藥折磨,生不如死。
想到這,面對眼前的崔明珏,死士躊躇的問了一句,“三殿下此言可是在诓騙屬下?”
崔明珏輕笑着從袖中取出了一物,“你若是不信,大可服用一片試試,成則徹底解了‘忘三’,若是不成,又有什麼毒能比得上‘忘三’來的折磨人呢?”
伸手接過崔明珏遞來的東西,死士細看後發現這竟然是深蘭的枝葉,“這......深蘭枝葉如何能夠解除秘藥的藥性?”
這次崔明珏沒出聲,隻是靜靜的瞧着他,眼中的自信與陰贽,讓死士呐呐閉上了嘴。
此時再看那枝葉,他卻也有了懷疑之色,死士很清楚‘忘三’取自深蘭的根莖和花蕊,而花粉又能夠緩解‘忘三’的症狀,那麼枝葉才是解藥,似乎也并非是什麼天方夜譚。
于是,撚着手裡那片枝葉,死士咬牙說,“若此次可成功解了秘藥,屬下必定對三殿下誓死效忠,以命作誓。”
說完,死士狠狠心将那枝葉一點點吞入口中,嚼碎了再咽下去。
可哪知片刻後,死士突然白了面色匍匐在地,捂着腦袋似是難受至極,最後更是痛苦的在地上打滾。而眼前死士的狼狽與痛苦,卻與在一旁斟茶的崔明珏形成了鮮明反差,對于死士的這一反應他絲毫不意外,反倒樂見其成。
待這般痛苦了一炷香後,死士因為劇痛而緊咬的牙關松了,也就是這麼一松口一大口泛着藍的鮮血就從他口中吐出。瞬間,死士就覺渾身輕松了許多,就連心頭一直以來存在的桎梏都徹底消失不見。
因為‘忘三’,他的記憶始終有所缺失,如今,服了這枝葉後他不僅頭腦清明了,就連少時被遺忘的記憶也立刻想起。
這一反應,不必崔明珏多說,死士就明白崔明珏當真能夠為他們解除‘忘三’的藥性。明白這一點後,他當即喜得跪地叩拜,“屬下多謝三殿下大恩,屬下今生今世必定為殿下馬首是瞻,誓死效忠!”
對此,崔明珏淡淡一笑,“誓死什麼的倒是不用,你們隻需要在南宛期間繼續僞裝成金和的手下就好。除此以外,本殿還有一事需要你來做。”
這一次面對崔明珏的命令,死士接手的心安理得,可等他接過那寫滿名單的紙張一看後卻發現,這紙張上所寫的竟都是這十年來負責監視崔明珏的死士。
“三殿下,這......”
崔明珏卻是絲毫不擔心他心中會作何感想,隻是開口道,“放心吧,我知道你們都是自小長大的朋友,所以不會讓你去害他們的性命,隻是将他們暫時帶離南宛而已。畢竟他們曾經聽從金和的命令監視我許久,也許帶離了對我們都好。”
對于這一番話,死士毫不猶豫的相信了,“三殿下仁德,既如此,屬下這就去辦。”
看着死士遠去的背影,崔明珏卻是很快淡下了笑容,轉而吹滅了一旁案幾上燃着的熏香。能夠解除秘藥藥性的法子他怎麼可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告訴别人,金和不會做的事,他崔明珏更不會去做了。
所以這解除‘忘三’的法子,僅僅是一片深蘭枝葉是遠遠不夠的,還得輔以這特制的熏香才可。
而這熏香也大有來頭,那裡頭深藏的毒藥可是曾經順承帝下在康嫔身上的慢性毒。讓死士們徹底失去掌控隻看忠心,這樣的蠢事崔明珏一向嗤之以鼻,所以這一回他不過是為其換了一個桎梏罷了,至少這慢性毒比起南宛秘藥來說,可是舒服太多了,而且不易察覺。
至于那名單上的死士們,他帶過去是真,放過卻是假的,因為即便他不殺,也會有人幫着解決。
“金和,你的死士就這麼一點點被我接手了,我看你還如何掌控我。至于我與樂言的大婚,你即便是想阻止,也得看看自己夠不夠格吧。”
一點點碾碎那熏香,崔明珏于光影中的容顔在這一刻似乎染上了與寒林商一樣的瘋症。隻是寒林商是瘋症使然,而他卻是本性所緻,被金和壓制了十年,他也該為自己報一次仇了。
崔明珏很聰明,在他接觸南宛巫醫的那短短幾日裡,他就靠着自己套出來的隻言片語猜出了這解除秘藥的關鍵,隻是有一點讓他始終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