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等待的一夜還是過去了,可巫醫終是沒能研制出治療瘋症的解藥。
捏着手裡那青玉瓶,寒林商閉眸擰眉間滿眼的苦痛與心碎,“...所以這解藥隻剩下最後一顆了?”
看着這樣的寒林商,不知為何巫醫說起話來連嗓門都小了不少,“是這樣沒錯......不過你隻說過做我的傀儡,可從沒有說讓我研制什麼解藥的事,所以你可不能出爾反爾,不認賬啊。”
寒林商搖頭,默默将青玉瓶收回,“不會,我寒林商既答應為你試藥,便不會反悔。隻是我這瘋症終有再起的時候,趁現在一切還來得及,還請巫醫大人将烏樂公主送回角樓吧。”
聽了寒林商這一要求,巫醫頗感意外,“你、你要将公主送回角樓?可是......”
“我這瘋症若是發作了,到時會是什麼情況,巫醫昨日也瞧見了,那樣的兇殘嗜血,當真可怕......所以公主若是多留一日,危險就多一分,我實在不想哪一日從睡夢中醒來,看見的卻是自己親手殺了她的模樣。”
對于瘋症,寒林商很清楚,在沒了解藥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連他自己都無法保證。溫樂言是能阻止他,可能阻止的了一次,未必能阻止的了每一次,所以,他們到底還是要分開的。
聽了寒林商這話,一旁的巫醫卻轉着眼珠子猶疑了,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昨日若不是溫樂言,他與讷都怕是都得死在寒林商的劍下。所以,為了自己這條老命,溫樂言必須留下。
“你既然舍不得公主,又何必忍痛将她送走,瘋症雖難解,也并非就是無藥可救。”
無藥可救......
思忖着這四個字,寒林商忽地一笑,扭頭看向了一旁的巫醫,“我是曾答應過你,若你能醫治好我臉上的黃梁草傷,又能治好樂言體内的深藏多年的‘忘三’,那麼我寒林商就随你處置。隻是如今我似乎高估了你這位南宛巫醫,連一個小小的瘋症都治不好,我們這番承諾,怕是得作廢了。”
本想着徹底拿捏寒林商的巫醫,怎麼都想不到剛過沒幾天就輪到他被寒林商威脅了,用的還是同樣的把戲。
“哎不行不行,不能作廢,千萬不能作廢,這要是作廢了我不就白費一番功夫了嗎?”聽到作廢二字,巫醫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換來這寒林商的一番承諾,為了試藥,更損失了一大桶的藥浴,這時要是作廢,那他可就虧大了。
緊接着他又想到,“要不這樣吧,我把剩餘的那藥帶去大渝瞧瞧,隻要能搜羅齊那裡頭的藥材,定能研制出解藥來,如何?”
寒林商搖頭冷笑,“要真等到那時候,我怕是早就瘋死了。”
一不行,二也不行,巫醫喪氣的往旁一坐,“那你說該怎麼辦?”
“既然研制解藥不行,巫醫大人何不試着以毒攻毒,用更強的毒素來壓制住我體内的瘋症,我想這個做法,你總該會吧?況且巫醫不是最清楚嗎,若是我體内瘋症不除,試藥一事也是進行不下去的,不是嗎?”
巫醫沒想到寒林商為了一個瘋症,會犧牲至此,當即驚的起身,“可......要真這麼做的話,你這臉可就治不成了。”
寒林商摸着自己臉上那扭曲斑駁似樹皮的傷疤,眼中泛起點點恨意卻又被他很快壓了下去,“我的臉不重要,隻要她不怕,就什麼都不重要。治好樂言身上的‘忘三’,壓制好我體内的瘋症,這才是你該做的事。”
此時此刻,看着眼前這城府極深、對自己都格外狠辣無情的男人,巫醫有些不敢置信,這還是那個多年來于戰場上殺敵,被大渝子民稱贊為滿心忠勇的大渝将軍寒林商嗎。這般城府,這般詭計,怎麼就跟換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