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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南宛巫醫的死,讷都雖然心裡難過卻并不覺得驚訝,隻因他知道這事遲早會發生。
而這一切的根源,皆來源于巫醫骨子裡抹不去的自大,他總覺得自己能掌握的了其他傀儡,就一定能掌握得了寒林商。可他忘了寒林商是不同的,所以他終究還是因反噬,死在了自己最珍視的藥桶裡。
然而讓讷都意外的是,他自以為待在藥廬十數年理當十分了解巫醫,卻還是沒猜到,巫醫會在寒林商的毒中做手腳,以至于其原先早已平息的瘋症竟是再起了。
更要命的是,依着規矩南宛王的喪期還需得巫醫出面進行儀式,唯有如此,才可祈求山谷神明的寬恕,以求魂魄安然轉世,不受罪孽浸染。
可現在巫醫人都深埋黃土不知道幾天了,這喪期突的辦起來,倒讓讷都不知該如何解釋。
哪知這時,對面的寒林商卻來了一句,“我去吧。”
讷都驚訝的擡眸,看着這人額上細密的汗珠,有些不解他為何應下這事,明明體内毒素正翻湧的厲害。
可等他看清寒林商眼底深藏的暗色時,讷都一時間失了言語,“...也好,師傅的死來得突然,我不會跟别人說,但是到時能不能瞞得住,就得看你自己了。”
巫醫在喪期上的服飾按照規矩是會戴着一副深蘭面具的,所以當寒林商穿成巫醫的模樣,出現在喪禮上時,哪怕頂着一頭被染白的長發,溫樂言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因是喪期,今日的溫樂言穿着身守孝的白色長裙,寬袖邊依舊繡着大朵大朵的深蘭,隻是這次本該是藍色的深蘭卻是變作純白,不染一絲雜色。
可即便如此,在日頭下的她也依舊耀眼的很。而這份耀眼落在寒林商眼裡,似乎一下子撫平了心頭因為毒素積壓而帶來的疼痛。
然而,天不遂人意。
當他下一眼再看過去時,溫樂言身旁的崔明珏卻讓他心頭的暖意一下子散去,不僅不暖了,還沉了下去。
“......”
巫醫的祈神儀式總是不難的,對于寒林商而言,無非就是壓低了聲音喊幾聲,再配合着擺動四肢罷了。隻是很明顯,對于這事台上的崔明珏實在是不甚在意,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溫樂言身上,壓根不去管這次的喪期是否合乎規矩,又可有差錯。
所以當儀式結束的時候,崔明珏也沒注意到台下的不對勁。
直到他看出身側溫樂言的目光似乎一直流連于台下,而這樣的目光他從前見過幾次,可惜卻是在寒林商的身上。
這麼一想,崔明珏當即擰眉看向台下,目光很快鎖定在了那白發巫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