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的這場大火,足足燒了一天一夜才徹底平息。
也是在看清那一霎那的火光沖天後,與烏衛僵持了整整一日的南宛子民們才知道,他們所信仰的神明已經被溫樂言一把火燒了。
那一刻,無數南宛子民或失聲痛哭,或張口謾罵。
直到有人拿着刀欲上前行兇,卻反被阻攔的烏衛一劍割斷脖頸後,原先喧鬧的人群,才總算安靜了下來。
頭顱被斬斷的那一刻,溫熱的血液噴灑地面,惹得無數子民紛紛閉嘴不言。
畏懼的瞧着眼前這一幕,原先還分外嚣張的灰衣老者白着面後退一步,“......燒毀聖花,執迷不悟,你們這是要遭報應啊。”
被那顫巍巍的手指着的烏衛卻滿不在意的收劍,“烏樂公主有令,從今日起,南宛律法增設一條:凡是私自種植深蘭,祭拜山谷神明者,殺無赦。”
随着地面屍首溢出的血液增多,鼻尖愈發濃烈的血腥氣駭的衆人不敢吭聲。
而之所以增設這一條律法,也是因為溫樂言一早便知,深蘭于南宛幽谷中存在多年,既能成功研制出‘忘三’,那麼南宛境内必定有漏網之魚。
果不其然,在之後烏衛們的一通翻找下,大多數子民家中皆藏有深蘭花種,藍紫色的細長一條,看着就怪異得很。
基于前不久燒毀深蘭的成功經驗,這次毀滅花種的法子,依舊用的是火燒。
隻是當那聚攏作一處,如同小山高的深蘭花種被火焰焚燒時,藍紫色的煙霧霎時飄向空中,引得衆人一陣咳嗽。
好在這煙霧與花香不同,咳嗽幾下也就沒了。
等最後花種被焚燒殆盡後,地面上隻留下了一攤抹不去的紫印。
親眼見着最後一抹希望破滅,南宛子民們神色恍惚的說不出話來。想來,經此事後,他們得安分好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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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樓内,等溫樂言再醒來時,已經是當日下午的黃昏時分。
在一旁打着瞌睡的沁竹見她醒了,趕忙倒了杯茶過來,“小姐,您終于醒了,這次您可是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臉孔,溫樂言思索了片刻,最後還是靠着這聲‘小姐’認出了眼前人是沁竹。
“......是嗎,可我為何會昏睡,倒有些記不清了。”
沁竹隻當溫樂言是暈久了,頭腦昏沉所緻,“說來小姐您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誰能想到您會這般大膽的去燒毀深蘭。如今這深蘭一毀,再加上烏衛們的武力壓制,這幾日那些放肆愚昧的子民可變得乖順多了。”
經沁竹這麼一提醒,溫樂言才恍惚間想起那一場絢爛火海。
“是啊,深蘭沒了,也是件好事。對了,平淵呢,他的傷可好些了。”
沁竹想了想回,“聽烏衛們說,他的傷已經好多了,隻是平日裡還是要多注意些,要是一不注意崩了傷口就不好了。”
“是嗎,那我去瞧瞧他。”
說着,溫樂言就掀開被角欲起身下榻,卻在站穩的那一刻又暈的坐回了榻上。
沁竹見此,趕忙将人扶住,“小姐,您本就身子虛,如今又昏睡了一日可得好好歇着,千萬别亂動。若實在是想見寒林商,我就去那樓内将他帶來給您瞧。”
溫樂言被沁竹這話逗的一笑,“他受了傷,你如何把他帶來。算了,我就好好坐着不起身,等緩過來了再過去。”
沁竹聞言不由得失落垂首,她本來還想着終于有機會把寒林商五花大綁的。
感受着頭腦的昏沉,溫樂言下意識按了按太陽穴,“正巧今日也無事可做,沁竹,你去取些紙筆來,我想記些東西。”
“是,我這就去。”
颔首應了聲後,沁竹轉身從一旁的書櫃中取出紙筆擱在矮桌上,再将矮桌擺正放在了榻上。
“小姐,紙筆取來了。”
看着溫樂言将筆沾了墨于紙上書寫着什麼,沁竹瞧了瞧上頭的内容不過是些零碎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