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起火的事太過顯眼,沒多久就被傳得人盡皆知,最後更是傳到了崔明珏的耳中。
尤其在聽聞放火之人正是溫樂言後,他瞬間慌了神,“公主去了幽谷,你們怎麼也不攔着!”
被責備的死士趕忙跪下,“三殿下,屬下是想去攔來着,可實在敵不過那群烏衛,所以就......”
“所以你們就索性不管不顧?”
見崔明珏氣的眼周泛紅,一旁的侍從也趕緊勸道,“殿下莫氣,公主是去了幽谷不假,但如今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一切平安。”
聽到平安二字,崔明珏沉默着扶額坐下,“平安就好,若是真出了事......”
待好不容易情緒平複,崔明珏才想起正事,“對了,寒林商那兒怎麼樣了,賀喜格得手了嗎?”
想到死士傳來的消息,侍從頓了頓後答道,“依殿下所言,那賀喜格是去了南樓,可還沒等進去就被烏衛給當場抓住......這次一失敗,往後咱們要想再動手,怕是就難了。”
然而,侍從沒說的是,賀喜格前頭是順利進去了,可要不是他們後頭派去的人漏了行蹤,也不會這麼快就引起懷疑。但想起這事說出來也隻是徒增煩憂,他索性就瞞下了。
“殿下,事到如今,咱們怕是無法在南宛久留,也是時候離開了。”
想到信件上順承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崔明珏狠狠閉眸,“...那就走吧,務必在今晚之前抵達京城。”
侍從歡喜的應了聲,“是,殿下。”
順承帝的信件,與收複南宛的失敗,終是讓崔明珏下定決心返回京城。
至于溫樂言,僅憑他現在的能力和地位還無法将人順利帶走,等他日後登基為帝,一定會來親自接人回大渝。
......
*
申時三刻。
一向人煙稀少的南宛邊境,意外闖入了一群陌生面孔。從為首那人身上穿的錦衣華服,和腰間系着的海棠花佩來看,客棧掌櫃猜測這群人定是來自大渝。
隻是看他們走來的方向,偏偏是南宛王都,心下又覺得奇怪的很。
難得見邊境來這麼多人,負責招待的小夥計壓根瞧不出氛圍有哪裡不對,趕忙上前笑臉相迎。
“呦,各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咱們店裡空房間有的是,絕對夠客官你們住的。”
對于小夥計的過分熱情,侍從沒多說什麼,而是取出一錠金子來指了指旁邊的樹下,“店就不住了,我們趕時間。麻煩取些吃食來,就放那幾張桌子上,我們吃完就走。”
一看給的是金子,小夥計趕緊笑嘻嘻地收入懷中,“行行,那客官們就放心坐那兒吧,那幾張桌椅今天剛擦過,幹淨着呢。至于吃食,小的這就去取來,保準酒肉管夠。”
說完,小夥計扭頭就竄進内堂風風火火地張羅起來,全然沒注意到一旁掌櫃臉上沉重的神色。
交代完事後,侍從掃了眼身後的将士和一衆死士,将人分作兩邊後才徐徐落座。
許是地處邊境,又離大渝略近些的緣故,頭頂原先還是藍澄澄的天,不知不覺間已被雲彩慢悠悠地染上了一片暖色。
坐在樹下喝着粗糙茶水的青衫男子,無聊間仰頭透過婆娑的樹影看去,就看見眼前藍白交彙的天空,在橘色與碧綠的點綴下美的似一幅畫卷,讓人神往。
這一刻,有了樹影的遮擋,就連周身長久的炎熱都被林間的風帶來了一絲清爽。
感受着拂過面龐的涼風,崔明珏似乎嗅到了一絲獨屬于大渝的氣息,隻是當他再睜眼時,那眸中的狠戾與算計卻突兀的破壞了這種美。
看出崔明珏神色的侍從,小心掃了眼右側的死士們,心下卻在估算着邊境内駐紮的那群将士,能在幾刻鐘内将這些死士一網打盡。
“殿下,周遭埋伏的将士們在來前已經收到風聲,現在就等着您一聲令下了。”
崔明珏垂眸細細品着那盞隻沾了點淡淡茶味的白水,神色淡然的讓人瞧不出他心裡是如何想的。
“既然已經到了南宛邊境,那麼我們的人也該動手了。記得斬草除根,别留下什麼後患。”
“屬下明白。”
侍從應下後,就果斷尋了個借口走向客棧,可實際上卻是在給四周埋伏的大渝将士傳遞信号。
而在侍從離開後,一直默默關注着崔明珏的賀喜格卻是看出些不對勁來,壓低手裡的茶水她轉身湊到了首領身側。
“大哥,我總覺得哪裡不對,你待會兒讓大家夥都小心點。”
首領無奈歎氣說,“下午殿下才把你從南樓帶回來,怎麼還是這麼疑神疑鬼的。”
賀喜格不滿的踢了他一腳,“我是說真的,大哥你就信我這一次吧,大不了錯了以後,我親自去給三殿下賠罪。”
人都這般說了,首領也隻得答應,“知道了,我會跟大家說一聲的,快喝你的茶吧,嘴皮子都幹了。”
感受着嘴上的粗糙,賀喜格趕緊低頭灌水,看那架勢似是要在臨死前提前喝個水飽。
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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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對于賀喜格的這番勸誡,首領壓根沒當回事。
直到他發現附近的樹林間似乎多了幾道人影後,才提起警惕握住了手邊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