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燒的一場大火,在照亮了整片幽谷的同時,也安撫了溫樂言那顆忐忑不安的心。
也是在看見溫樂言以後,等候在外的幾名烏衛趕忙上前攙扶着人,直到确認其毫發無傷才舒了口氣。
“還好公主無事,否則我等就該自裁謝罪了。”
溫樂言虛弱的一笑,“讓大家憂心了,如今解決了深蘭,往下就該是那些南宛子民了......”
試着往前邁了幾步後,溫樂言的步履已是搖搖晃晃,接着還沒等她把話說完,人就徹底暈了過去。
“公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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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谷内是如何的險象環生,此刻尚在南樓的崔明珏卻是一無所知。
緊攥着手裡的信紙,望着那上頭的一方紅印,崔明珏如何不明白今日自己已到了非離開不可的時候了。隻是聽着外頭南宛子民們的一次次撞擊聲,他還是不放心的又問了句。
“外頭怎麼還是這般喧嘩,烏樂公主呢,可曾被波及到,又是否平安?”
貼身侍從耐心的回,“殿下放心,有烏衛和死士在,那些子民就算再嚣張也傷不到公主半分。況且當下南宛局勢如此嚴峻,說到底對殿下而言也是件好事,隻是可惜了沒能徹底将其收攏,否則殿下此刻的勝算說不定會更大一些。”
按照崔明珏原先的計劃,在南宛這一月内,明面上是處死叛黨寒林商,取回将軍令好回去立功。背地裡卻是打着從内部消耗南宛,收複對方的念頭。隻是崔明珏雖然收到消息知曉南宛皇室内部地位已岌岌可危,要想順利攻破并非毫無可能。
可如今再看,他還是低估了山谷神明對這些愚昧子民的影響力,不然若是能将南宛順利收複,他必然不會隻是一個不受寵的殿下這麼簡單。
細算在南宛的這一個月裡,崔明珏是取回了将軍令,卻未能殺死寒林商,想着心裡總有些不痛快。
也是在這時,樓外死士帶來消息,寒林商受過鞭刑後已從地牢逃出,此刻正在南樓内養傷。
崔明珏輕叩桌面,凝眸沉思,“細想想,這倒是個好機會。”
死士擡眸出聲,“殿下的意思是,屬下這就過去将其殺了?”
崔明珏扭頭沒有立即應下,而是先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認為,多少死士加起來能敵得過那一群烏衛,若是有把握,就去吧。”
“......”
這話問的死士沉默,論起武力,兩名死士前後夾擊才有可能對付一個烏衛。更遑論此刻近乎半數的烏衛都在寒林商周遭護着,如今就算所有的死士都出動,怕是也傷不到寒林商半點。
思量間,崔明珏托腮瞧着外頭藍澄澄的天,“或許不可強攻,隻能智取......去将賀喜格帶來。”
死士雖不明所以,還是俯首,“是,屬下這就去。”
......
自打那日大婚過後,溫樂言一心忙碌着金蒲蘭的喪期,自然就沒顧得上安置賀喜格。因此沒過多久,賀喜格還是被死士們抓住,又給帶了回來。
本來依崔明珏的說法,叛主之人不容存活,所以在努娜誤殺金蒲蘭後,就被崔明珏當日處死了。
至于賀喜格為何還活着,說到底也是因為其他死士拼死勸誡,才堪堪留下了她一條命。可盡管如此,她仍然記得當日崔明珏的一日令下,換來的卻是其他死士對她的刀劍相向,所以此刻的賀喜格正倔着性子沒理睬任何人。
“賀喜格,快,三殿下喊你過去呢。”
聽着這聲喚的賀喜格卻是白眼一翻,直接背過身去,壓根沒打算應下這事。
而她這番态度也讓一旁的死士首領心下焦躁,“事到如今就别賭氣了,三殿下可沒那麼好性,你要再這般,可就把好不容易得來的命給氣沒了。”
被說賭氣的賀喜格也忘了自己還在犯倔,當下就開始不爽的回嘴,“我賭氣?大哥怎麼不說那日你們對我起了殺心欲置我于死地的事。那時若不是寒林商及時出現,我這條命說不定早沒了。”
對于這事,首領也頗為無奈。
“我們這些兄弟姐妹自小一塊吃一塊住,又一塊兒習武,哪裡不知你有幾斤幾兩,若當初真想置你于死地,一個我就夠了,哪還用得着那麼多人一起出手。
當日之所以那麼做,也不過是為了迷惑殿下。若非如此,你已是背了叛主之名,護你一個倒也不難。可若是大家都不作為,那到時所有死士都将被連累。”
頭一次聽大哥說這許多話的賀喜格,不自在的抿着唇詢問,“大哥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