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舉手起誓,“若有半句假話,就讓我這一生都過不上安生日子。”
了解死士首領的賀喜格知道,這句誓言對想要平靜生活的大哥而言已是最毒的詛咒了。
“好吧好吧,信你還不行嗎......”
别别扭扭的轉過身來,賀喜格心裡還是壓着一股氣。畢竟前不久剛發生那樣的事,就讓她繼續對崔明珏聽之任之,未免太沒臉沒皮了。
忍了忍沒忍住的她還是問,“......大哥,我們真的要繼續聽命于這位大渝三殿下嗎?你别忘了他可是殺了王上啊。”
崔明珏是否是殺害王上的兇手,死士們如何不知,說來當初就連那下毒的白玉幽蘭香爐,還是他們想法子找到的。
“賀喜格,其實于我們而言,三殿下救了我們的命,隻這一點就比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室好上數倍。況且近些年來太子的所作所為,王上并非不知,不過是縱容罷了。
所以王上是生是死,對于我們來說,并無區别。”
“......”
賀喜格雖也明白這些,可她始終覺着崔明珏城府極深,心裡想什麼總是讓人看不透。興許也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會對他那般排斥吧。
因時間耽誤的久了,外頭人急忙又喚了一聲,這一回在首領的無聲示意下,賀喜格終是磨磨蹭蹭的起身。
“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可等賀喜格好不容易平複了心緒,來到崔明珏跟前時,卻驚訝的得知自己的任務竟是潛入南樓,殺死寒林商。
“因你上次叛主之事,本殿說過饒你一命便不再追究了。隻希望這回你能夠珍惜機會,将功贖罪。至于這藥記得全下進去,才可保他必死。”
伸手接過崔明珏遞來的荷包,摸着略硬的熏香再嗅着鼻尖淡雅的海棠香味,賀喜格當即認出裡頭裝着的正是她上回說過的慢性毒藥‘墜海棠’,心下不由得腹诽。
‘沒想到這三殿下面上看着不動如山,背地裡還挺小心眼的。’
隻是想到上回寒林商救了自己一命,體内的‘忘三’又是因崔明珏才得以解開,賀喜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個救命恩人讓自己去害另一個救命恩人,這不是耍人玩嗎。
許是見賀喜格呆楞住沒了反應,崔明珏擰眉催了句,“怎麼,是連這機會都不要了?”
被這陰恻恻的氣場吓得一激靈的賀喜格趕緊應聲,“沒有沒有,屬下這就去。”
說完,賀喜格就一扭頭消失在了這高樓間。
也是等人離開後,崔明珏側頭狠戾的道了句,“跟上她,若是有任何放水的迹象,直接殺了。”
暗處,一名男子啞聲應是,随後翻過窗棂離了高樓。
看着樓外兩人一前一後逐漸模糊的背影,貼身侍從想起自己以前說過背主的刀不可再用,但這些時日裡死士們倒也為崔明珏做了不少事,現下想來隻覺得挺可惜的。
“殿下,這批死士雖說曾是南宛太子的手下,可如今對您也還算忠心,若事成之後就這麼殺了,是否太浪費了。”
崔明珏一聲嗤笑,“浪費?不過是一群武力尚可的暗衛,心下是否忠誠誰又能猜得準,與其留下隐患,倒不如斬草除根。待此間事了,到了南宛邊境後,也是時候該解決他們了。”
對于死士,崔明珏從未想過要真正留他們性命。也正如侍從所說,這些死士既能背叛金和一次,也能背叛自己第二次,與其留下後患不斷,倒不如狠心将其殛了,一了百了。
聽崔明珏這麼說,貼身侍從隻得遺憾的歎氣。罷了,回去後殿下就有了将軍之位,到那時再培養忠臣良将也不遲。
......
這頭的崔明珏是如何想的,賀喜格一概不知,此時的她正煩惱着該怎麼把手裡的任務給糊弄過關,又能不被人發現。
至于她身後那人,則是從頭到尾不遠不近的跟着,看似嚴肅的面容下,卻是不斷思索着怎樣才算是放水的行為,自己到時候又該如何判定。如果判定錯誤殺錯了人,三殿下會不會在惱羞成怒後,反把自己給殺了。
出神間,男子壓根沒發現自己前邊,剛剛還一路狂奔的賀喜格早已停下了腳步。
直到一股淡淡的煙火味從風中飄來,他才扭頭看清,遠處在那戈壁幽谷中竟燃起了熊熊烈火。
“等等,那地方不是幽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