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到昨天烏衛們傳回來的消息,他眉心一皺,“……到底是世事多變哪,誰能想到僅僅一個月,王都能發生這麼多事。”
這時,瞥見身側欲悄悄離開的小夥計,掌櫃的神情一變,“往哪兒去啊?”
被發現的小夥計扭臉一笑,“渴了,去舀點水喝。”
掌櫃的冷哼,“我看是去藏銀子吧,拿來。”
瞪着那隻攤開的手掌,小夥計不情不願的丢下一塊碎銀。
“别想蒙我,還有一塊。”
見瞞不過,小夥計欲哭無淚,隻得将懷裡最後一塊碎銀給出,“這點銀子,我還得留着娶媳婦呢。”
“等你真的娶媳婦了再說。”
看着掌櫃的潇灑離去的背影,小夥計狠狠灌了一大壺水,“這一天天的,又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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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小夥計的話,離了南宛邊境後,這次溫樂言她們沒有選擇在睢河邊走,而是在河道前就轉頭朝着南邊山道駛去。
溜溜哒哒的馬車颠簸在曲折的山道上,才剛拐過幾個彎,就颠的溫樂言腰背酸痛。
看她不斷揉着後腰,寒林商趕緊将人挪到懷裡,運用起内力為她舒緩筋骨,“現在好些了嗎?”
倚靠在結實的胸膛上,溫樂言開始還會害臊,可等靠久了發現是真舒服後索性就不挪窩了,接着更是不客氣的指使着。
“好很多了,平淵真厲害,左邊也要。”
“好。”
任勞任怨的寒林商颔首,挪動着手掌不斷給她按揉着,哪怕聽着懷裡人都舒服的犯困了,還是沒停手。
一旁的沁竹看着兩人這膩歪樣,不禁抖了抖,“......小姐,我去瞧瞧賀喜格駕車駕的怎麼樣了。”
掀起轎簾來到前頭坐下,還沒等沁竹喘口氣,就見賀喜格滿臉興奮的握着馬鞭。
“我以前在馬場都是騎駱駝的,就算偶爾能騎馬也不敢走太遠,畢竟南宛四處多是風沙,要是走丢了或被沙地淹沒就不好了。沒想到這次出了王都,總算能正兒八經的騎馬了。”
沁竹汗顔,“姐,這是馬車,也不是騎馬啊。”
仍然握着馬鞭的賀喜格雙眼晶晶亮,“唉,可惜不能策馬奔騰。”
‘很好,壓根沒聽進去......不過就這崎岖的山路,要真讓你策馬奔騰了,那還了得。’
......
在賀喜格愈發熟練的駕駛下,馬車很快離開了南宛邊境。
按理說,此後他們隻需要順着睢河邊一直往東走,就能看見城鎮。但為了以防萬一,繞了山路的溫樂言幾人自然是沒那麼快進入大渝境内。
半個時辰後,等他們繞着山路走了大半,才隐約瞧見幾條鄉野小路,離遠了還能看見一些和尚在那布道。
說起那為首的俊俏和尚,溫樂言還認識,正是許久未見的靜法。
不過瞧着他略帶紅潤的面色,顯然春寒漸消後,他的身子也好多了,連面色都不再似從前那般從裡到外的泛着白。
這頭,面前剛被靜法批下‘失蹤十年的孫女即将歸家的’老農,更是感恩的連連叩首。
“多謝靜法師傅贈言,來日我等必定去玄佛寺多上幾炷香,多贈些香火錢。”
側身避過老農這一拜後,靜法俯首低眉,單掌行禮。明明眉眼間是那般淡漠,卻又遮掩不住這滿目慈悲。
“阿彌陀佛,有心則誠,無關乎何地何時。
若真要緻謝,三日後您孫女約于村頭柳樹下出現,到時将這份銀錢交予那恩人便好。”
“是是是,多謝師傅指點。”
欣喜着說完這話後,老農終是被家人攙扶進了屋,瞧他門滿面的喜色,想來是日子終于有了盼頭。
也是看靜法簡簡單單就解決了老農十年來的心結,其餘村民們也趕忙大着膽子上前。
“求小師傅幫我瞧瞧,我兒子今年已是第三次科舉了,可否考中狀元回來。若狀元不成,那榜眼、探花也可啊。”
“靜法師傅,我已經光棍幾十年了,究竟什麼時候能娶妻生子。”
眼見着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一旁的幾個和尚早已習以為常的幫着勸和。
然而,面對眼前衆人的喧鬧,靜法卻沒多理會,而是很快将目光定在了角落裡那對遮掩了容貌的男女身上。
若是溫樂言在這,定會認出眼前這兩人竟是早已身死的小桃,與秦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