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若,你以後也不必較真,蕭惟然是不是最愛你,會不會變心喜歡其他人或靈族。
他的想法不重要,你的感受才重要。
如果他帶給你開心,就歡歡喜喜一起生活。
如果他讓你傷心,那就踹開他,另找個讓你開心的。
記得不斷提升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很快樂。
一般來說,愛你的人怎麼舍得讓你傷心?
如果一個人需要你,又讓你不開心,那麼記住,他不是愛你,他隻是在勒索你的愛。
所以無須費心揣測别人的想法,他對你有正面影響,便珍惜,他給你造成負面作用,便放手。
他心裡沒有你,僅能說明沒緣分,不能說明你不夠好。”
“嗯,阿娘說的對。如果阿然讓我傷心,我定把他揍一頓,然後潇灑離開。”白思若捏緊拳頭,給了面前的空氣一拳。
一旁的冷延凝眉,聲音低弱開口:“我是…這麼想…的嗎?”
苗荔朝他挑眉:“冷延,你若足夠自信,還和蕭惟然較什麼勁?”
苗荔蓦然逼近他:“你在害怕什麼?”
她的眼神清澈又犀利,冷延仿佛被她看穿。
是啊,他在害怕什麼?
他舍不得小若若不假,可小若若不過是離開谧園,又不是消失了,什麼時候不能見。
有阿荔和他在,蕭惟然哪敢欺負小若若?
他在意自己在小若若心中的份量,他在意自己在阿荔心中的份量。
假如小若若離開谧園,他對阿荔的價值還有幾分?
時至今日,他能确定阿荔愛他,但與風荟林和小若若相比呢?
孰輕孰重,他并不敢下判斷。
大概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是阿荔心中的第一。
而阿荔卻是他的第一、唯一,甚至全部,所以他生了惶恐之心,憂懼之心。
他對自己的修為戰力足夠自信,他對自己的容貌外形足夠自信,但他對能否永遠吸引住阿荔非常不自信。
阿荔心裡裝的東西太多,伴侶僅占小小一個角落。
冷延望着苗荔的眼睛,狀似調侃:“無論害怕什麼,有苗林主在,什麼不能解決?”
苗荔眸光一凝,會心回答:“是啊,你應該相信我。”
“阿娘,阿爹,你們在說什麼?”白思若摸摸腦後:“我怎麼聽不明白?”
白思若跑到冷延身邊,抱住他胳膊:“阿爹别怕,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有危險,我和阿娘肯定把你救出來。”
聽到白思若的話,冷延被逗笑,捏捏她的臉頰:“就算有那麼一天,我也不希望你們來,救不了我還給我添麻煩。”
“你什麼意思?”苗荔一掌拍在冷延後肩。
冷延笑言:“你不用來的意思。”
苗荔怒目:“我是說‘還給我添麻煩’是什麼意思?”
冷延趕緊拿白思若擋槍:
“小若若還等着那個問題的解決方法呢。
即使提出同時遇險那麼小概率的事件沒意義,但愛人和親人總有發生沖突的時候吧,這個時候應該站誰那邊?”
“對呀,對呀,阿娘,我想知道。”白思若目光求知若渴。
兩雙眼睛齊刷刷注視她,苗荔唯有暫時放過冷延,她正色肅聲:
“倘若不考慮提問者本身的品行能力區别,也不考慮他與愛人和親人之間的感情深厚差異,同時這其中也不存在明顯的對錯之分。
單就讨論愛人與親人這兩個身份,在社會普适道德上哪個更近更重要的問題。
首先愛人分為交往對象和法定伴侶,親人也分為未成年孩子和父母親。
對小孩來說,自然是父母重要。
對長大的個體來說,與交往對象比,父母優先。
對已經舉辦結愛禮的個體來說,與父母比,正式伴侶優先。
對有自己未成年孩子的個體來說,在安全問題上,孩子優先,伴侶次之,再次父母。在教育或其他問題上,孩子伴侶不定,根據情況判斷,父母次之。
對孩子已經長大的個體來說,伴侶優先,孩子父母次之。”
苗荔想了想,又補充道:“雖然我提到了愛人和親人兩個詞,但這是虛指,我剛才說的僅适用于靈族和精族,不包括人族。
現在的人族中,絕大多數伴侶關系不是出自于相愛,而是女性為生存的妥協之舉,和男性繁殖欲望作祟下的掠奪壓迫行為,是仆隸與主人的關系。
因此沒有讨論價值。”
白思若手撐着臉頰,思考好一會兒:“阿娘,為什麼結為靈族伴侶之後,伴侶會比父母更重要呢?明明阿娘阿爹先出現,而且付出很多。
之前阿娘讓我不必揣測阿然的想法,現在又說他優先,會不會矛盾了?”
苗荔眉眼柔和:“不矛盾,不管是愛人還是親人,在他們面前,自己才最重要。
自我和自己的理想追求,比任何關系均優先。
而長大後淡化與父母的關系,有助于成長為獨立強大的個體。
一個成年人若是太看重父母,很容易形成不能解決問題、不懂得責任付出,隻會向父母角色依賴求救索取的孩童思維。
同樣,一個成年人若是太看重孩子,很有可能是與伴侶的感情出現了問題,從而把對另一半的期許投射在孩子身上,同樣是不健康的想法。
正式的伴侶優先于父母。
一是因為有了伴侶,會脫離原來的家,組成屬于自己的新家,新家庭優先。
比起被動接受的身份,對自己主動選擇的人和身份理應有更大的責任。
二是與伴侶的關系更能代表高等文明的核心:
平等,尊重,自由,合作,互助。
最核心的理念,應當放到最重要的位置上。”
苗荔說完,冷延頓時春風滿面,笑得合不攏嘴。
愛情對阿荔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嘛。
他在阿荔心裡,估計也是無可替代的吧。
“阿娘說的有道理!”白思若猛地拍一下手:“我可以自由選擇愛誰,選擇與誰成為或解除伴侶關系,但既然決定了要和阿然共度一生,我便得對他負責,不能讓他受欺負。”
說到這,白思若鄭重對冷延說:“阿爹,三年的考驗通過後,你不可以再對阿然動手。”
“哼,那小子…”冷延剛開口,苗荔一個淩厲的眼神掃來,他轉了說辭:“好吧好吧,一般不對他動手,萬一他欺負你了,我再揍他。”
“嗯,阿爹要說話算數。”白思若走到他面前,伸出小拇指:“拉鈎。”
“好”冷延無奈也伸出小拇指回勾住,然後大拇指上翻,印在一起:“說話算話。”
吃過晚飯,白思若提着一個小籃急忙走出谧園。
蕭惟然已在一棵流蘇樹旁等候,見她出來,小跑向她:“阿若”
“阿然”白思若撲進蕭惟然懷裡:“你吃過了嗎?”
蕭惟然:“呃,還沒有。”
“我這有吃的。”白思若揭開籃子上的油布,裡面有烤雞、水果和燒餅。
“阿若果然沒有忘記我。”蕭惟然扯了一根雞腿往嘴裡塞:“好吃。”
“慢點”白思若突然想到什麼,撩起蕭惟然的袖子,看到他左胳膊上的青腫:“對不起,阿然。疼不疼?”
現在還沒消下去,可見當時阿爹的一拳有多重。
“不疼”蕭惟然把衣袖拉下,又拿起燒餅咬了一口:“你阿爹手下留情了。還有,能讓你阿娘答應咱們的結愛禮,我高興尚且來不及呢。”
“坐下吃。”白思若把食籃放地上,兩人盤腿而坐:“可是三年不能見面,如果中間有什麼意外…”
“不會有意外”蕭惟然用幹淨的左手牽住白思若的手:“三年後,我一定回谧園,來找我心愛的小兔子。”
“嗯”白思若向蕭惟然的胳膊輸靈力,為他療傷:“我時刻期待那一天。”
蕭惟然很快把食物吃完,天色也漸漸暗了。
兩人坐在樹上依偎着,從賞落日,到賞星星。
白思若:“天黑了”
蕭惟然:“天每天都會黑。”
白思若嘟着嘴:“但明天看不到你。”
蕭惟然抱緊她的腰:“我的住處你知曉,看不到的時候,可以想,我正給你準備一個大大的驚喜。”
“什麼驚喜?”白思若立馬轉頭,興奮看着他。
蕭惟然唇角微翹:“既然是驚喜,怎麼能提前說?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谧園就在身後,應該我送你。”
“阿若,你晚了,你阿娘阿爹會擔心的。再說,你回到家,我才能放心回住處。”
“好吧。”
二人跳下樹,牽手走到谧園門口,做最後的道别。
“阿然,再見。”
“阿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