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做完全部前置條件,單膝跪着的迦勒才伸出雙手觸碰向身前的第一具屍體,那是位年輕的精靈豎琴手,箭矢從左眼貫穿而入,又從腦後突出了一截,也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緻命傷。
于是獵魔人一手抽出了那一支箭矢,另一隻手撫摸向他的額頭,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撫向額頭的手卻感覺到一股斥力。
迦勒皺眉,手掌上浮現出血紅色的神術光輝,卻依舊無法貼近這位精靈分毫……
“看起來他更想前往阿梵多的懷抱,放棄吧,精靈一族一向如此。”是賈希拉的聲音,她抱臂站在一邊,提醒着異界的牧師,不用做嘗試了。
迦勒張了張嘴,即便來了費倫這麼久,他也無法接受這種所謂的‘視死如歸’,以及靈魂永生是什麼意思,但這位精靈豎琴手拒絕了複活,他也隻好放棄。
德古拉幫忙搬走了這位精靈豎琴手的屍體,并擡來了下一具,那是一位焰拳人類女戰士,胸甲破碎,心口處有着一道巨大的豁口,殺死她的兇器已經被取出,傷口上殘留的血液也已經凝固發黑。
迦勒伸出雙手,這一回沒有排斥感傳來,掌心撫摸向她的額頭,鮮血牧師嘴裡詠唱着禱詞。
“歌頌紮格列歐斯,
祂的第一個榮稱,
一世灰燼之中孕育,
有死凡人……”①
獵魔人是用費倫語讀的歌詞,來源于不久前伴偶空間裡的紮格提供的冥府曲目,迦勒沒有那個歌喉,也唱不出來原曲的音調和語言,但歌詞的大意還是能記得住,拿來改改就全當是新的神術禱詞了。
鮮血被當做神術施法耗材的感覺,和被吸血鬼飲血時完全不同,迦勒能明顯地感覺到屬于自己的生命力,通過手掌與對方的額頭作為傳輸通道,注入了這位女戰士的體内,而自己損失的生命力,則從自身鮮血裡汲取。
盡管比喻有些奇妙,但迦勒覺得伊茲吸取自己的血液時,類似于開采礦石的原石後直接裝車帶走,而自己施展神術,則是在身體裡把礦石精煉過一遍後,再送出去。
當然最主要的是,是自己這個礦産主開采的速度挺快,但精煉效率卻很低,歌詞都來回念了兩遍了,卻遠遠沒有填滿那具屍體的全身。
失去了生命力的鮮血,化作了汗水從迦勒的毛孔裡排出,沒一會就把他身上單薄的睡衣浸濕了一半,又來回重複了兩遍歌詞,獵魔人終于潛意識裡覺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Ζαγρεο!”
随着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注入女戰士體内的生命力瞬間都有了活性,這位年輕的女士也因此重生了回來。
一直認真觀察着獵魔人一舉一動的德古拉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具屍體由自己經手搬到迦勒面前時,他自然是檢查過的,也确确實實地是已經死去了。
但現在……他重新聽到了,這個人類的心跳開始咚咚作響,接着是已經凝結的血液重新開始流動,胸前的緻命傷開始愈合。又過了沒幾秒,她的臉色開始紅潤,眼球開始鑽動,緊接着一雙迷茫的眼睛睜開,這就是屬于神術的死而複生!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你們都看着我?”女戰士還有些茫然,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從揮劍斬向邪教徒的那一瞬間。
賈希拉看了看身旁的法師顧問弗洛瑞克,又看了看,不知什麼時候從荒野回來的哈爾辛,眼中有一些些的驚訝,德魯伊也是能掌握複生類神術的,盡管學習掌握這種複雜神術的德魯伊并不多。
但鮮血牧師使用的異界神術,展現出來的效果與費倫大陸現有的完全不同。
弗洛瑞克已經先一步的來到了這位下屬的身邊,将其身體檢查了一遍以後,發現她并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才帶着點感慨地說:“你很幸運,屍體很完整。”
“哦哦!”這位年輕的女戰士馬上反應了過來,是泰摩拉庇佑,讓自己的身體幸運地保存完好,接着才能有牧師複生的機會。
不過她随即又有些尴尬地看着旁邊的鮮血牧師,雙手摸向自己的腰包,摸了好久才摸出了一把零錢,有些不好意思地塞給了獵魔人。
“這個…,這個神術,能,能賒賬嗎?QAQ!我等等就去借錢!要……要多少金币……”女戰士說的有些顫巍巍地,深怕自己就此破産。
在費倫大陸,牧師的神術都是需要收費的,這也是各個教會神殿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盡管一些善神的神殿會無償為他人提供幫助,但牧師的法術位有限,這種幫助會優先提供最需要的人,比如該神祇的信徒群體。
她真的不認識鮮血之神啊QAQ!和鮮血牧師也談不上什麼的交情,更不是鮮血信徒!
“呃……”被塞了一把零錢的迦勒也有些尴尬,隻好用求助地目光望着焰拳的法師顧問和賈希拉。
弗洛瑞克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她單純把迦勒當成了不懂物價的異界牧師,說:“五環神術一般市價兩百金币。”
說着這位法師顧問還朝着迦勒眨了眨眼單側的眼睛,她是故意隐去了施法材料的價格,隻報了最低限度的人工費,因為她并不想給自己的屬下帶來太大的經濟壓力,其他的價格可以兩人後續再談。
獵魔人完全沒理解法師顧問的暗示,他對費倫的物價一竅不通,這一路走來都是在荒山野地裡,平時收集撿垃圾加戰利品,以及和商人的買賣交易,都是由邪念包攬的;他總是能以最高的價格賣出自己的垃圾,最低的價格買入想要得到的物品,讓人總是忘記他的職業是一名術士,而不是一位跑商的商人。
不太聰明的獵魔人沒懂,但德古拉卻看懂了弗洛瑞克顧問的這個眼神。
接下來迦勒又如法炮制的重複了,複生術的過程。
第二個被複生的幸運兒是一位半精靈豎琴手,看裝束應該是一位吟遊詩人,醒來後二話不說地當場寫了一封信給迦勒,直言鮮血牧師前往博德之門下城區某個住址就能領取報酬。
不知什麼時候,結束了廚房修羅場,湊到了迦勒身邊的阿斯代倫,低聲為其補充道:“那個地址是一家小型商會在博德之門的駐點,信譽還不錯,不用擔心拿不到報酬。”
迦勒有一些哭笑不得,這種拿錢幹活的感覺,讓他想起了100多年前,自己初出茅廬時,到處接獵魔委托的日子。至于為什麼現在感到陌生,那不是上了天管局的賊船了嗎……
不過用施法賺取報酬的感覺也太微妙了,感覺回去以後可以和術士們吹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