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多年前的昆特大陸,是一個與寄生異種明争暗鬥的年代,也是伽藍沙族群的吸血鬼們從暗中潛伏走向明面舞台的年代。
吸血鬼們能通過吸血敏銳察覺到人體内的寄生蟲,在那個年代的其他種族平民眼裡,就是一種安全且有效的檢測方式。
當然了吸血鬼們也不是在做義務勞動,ta們隻是在向平民們收取血稅的同時,順手做一個血液檢測。
血稅,在那個年代被昆特大陸的平民們視作尋常,比起其他城邦領主收取的苛捐雜稅甚至來得更加優厚。
迦勒轉過頭心情有些沉重的歸隊,費倫可不是藍山國,昆特大陸上各種族對吸血鬼們的包容心,源于幾百年間天球交彙帶來的外部威脅。
血稅在吸血鬼眼裡是圈養移動口糧,在那個年代的人眼裡則是用自身鮮血換取庇護。可是當一名人類家裡好幾代人,都和平安穩地生活在某位高吸的庇護下,用來收取血稅的血站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發生了什麼?”隊友們望着臉色不好歸來的迦勒領隊疑問道。
“沒什麼,先陪我去一個地點吧,”迦勒搖頭并未與費倫隊友們多說些什麼,而是轉頭看向了伊茲與德古拉。
兩名高吸站在一旁還算空曠的道路邊,看上去僅有兩人,但周身分别侍立着隐身狀态下的低吸們,他們遙遙和獵魔人點頭,顯然已經捕捉到了同族的氣息。
迦勒才剛考慮到接下來和吸血鬼們接觸的事,不太适宜讓臨時隊員們跟随,本就是搭夥上路的臨時隊員們,卻也主動提出了離隊。
根德萊爾表示自己村落就臨時駐紮在利文頓的難民營邊上;提夫林法師學徒表示自己有洛若坎大師的邀請函,可以直接進城;提夫林女詩人及她的情侶還有龍裔詩人,決定三人同時行動前往城内;梅麗娜兄妹三人也表示外城區有朋友可以臨時投靠。
十位臨時隊員的陸續離去,讓隊伍的人員頓時少了一小半,迦勒看了看剩下的隊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得不提前補充道。
“我有一位吸血鬼朋友,已經提前來到了這裡,我剛才發現了他的蹤迹,他應該已經布置好了一個可以讓我們安全入駐的據點,但這個據點……”
獵魔人尴尬的撓了撓頭,語氣沉默了一秒鐘,才接着說:“我不知道他的這個據點,能不能被你們費倫人所接受。”
衆位隊友們互相對視一眼,随即臉上都露出了無奈地微笑,相伴的這一路上,關于藍山國關于血神教派和吸血鬼不清不楚的關系,大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看着隊友們一個個見怪不怪的模樣,迦勒額頭擦着汗,一邊往情報中的采血站走去,一邊與衆多隊友們解說道:“昆特大陸上遭受過很多災禍,嗯,也包括這個……”
他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暗示着大家腦袋裡的寄生蟲,接着說:“伽藍沙的吸血鬼們在過去幾百年間和昆特大陸上的其他種族,合作地越來越緊密,所以當一位高階吸血鬼家長需要鮮血時……他會公開成立一家血站。”
“血站在藍山國理論上是不合法的,可在一些人眼裡天經地義,隻是近代以來關停的血站越來越多。
如果沒有特殊的戰時調令,血站是不允許在異世界開設的,這很容易引起外交危機……”
談話間迦勒帶領着衆人,穿越略顯擁擠的城鎮街道,來到了一座院落前。
從外觀上看,這幾乎是利文頓區最大的一間院落,由石頭壘起的院牆區分着外部街道和内部院落,在院落的右側進門處有着幾間牲口棚,飼養着幾匹馬與幾頭牛,在牲口棚的後方則堆放着大量的糧食物資。
在院落的左側,有着幾個簡易搭蓋的棚戶,鍋爐與熱水在燃燒的篝火上架着,分别提供着加熱後的食物與熱水,一些衣着褴褛的難民,神色疲憊且拖家帶口地在發放食物的棚子前排隊,這支隊伍很長,長到迦勒等人還沒完全靠近院落就在街尾接觸到了隊伍的尾端。
一棟有着三層樓高加橙色屋頂的房子,坐落在這個院落的中央,它有着刷白的外牆和木制的雙開大門,門沒有關閉,隐約能看到内部擁擠居住着的老弱婦孺。
迦勒小隊等人在院落門口止步,不是因為有人阻攔他,而是這裡有着幾方人馬正在劍拔弩張的對峙。
“聽着!我需要你們馬上離開這裡!”一名帶着保镖,衣着體面行商打扮的中年男性憤怒地指着對面的‘女人’罵道。
“我的主人出市場價雙倍的錢買下這棟房子,你識趣就拿着錢走。”被指着的‘女性人類’,有着一頭被盤起的黑色長發,五官秀美且穿着費倫當地的女仆裝,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冷漠地看着罵罵咧咧的商人。
“我們無處可去了,你這沒心沒肺的家夥!”這道聲音來自排隊領取食物的某個難民。
“你又不止這一處房産!救濟所的主人也不是不肯花錢買下來!”
“你明明可以住在别的房子裡!”
越來越多等待救濟的難民開始關注這裡的紛争,ta們可不管這棟房子原本的主人是誰,誰開救濟所給ta們提供食物和住宿,誰就是恩人。
“那關我屁事?”面對越來越大的聲讨,商人也有些汗流浃背了。
迦勒觀察了一下現場的局勢,順手拉住了一位神色激動的難民,詢問道:“怎麼回事?”
這個難民棕色的頭發胡子都亂糟糟地,衣服上也滿是污漬,除了臉色紅潤應該是吃過幾頓飽飯外,看上去應該露宿街頭很久了。他先看了一眼披着鬥篷與兜帽的迦勒和背上的雙劍,确認其是個路過的普通冒險者後,才解釋道:
“我在這附近好多天了,這棟房子原本沒有人居住,直到那位先生到來,把這裡改成了救濟所,大家才能吃上飯。”說着這個難民又看了一眼大門未關閉的屋子,小聲補充道:“我老婆孩子住在裡面,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也好。”
就在迦勒打探事件經過的同時,被難民聲讨聲所淹沒的房屋原主人——那名商人,終于忍不住暴躁的脾氣,怒吼道:“澤瑞維亞!”
他喊着自己雇來的保镖,“馬上把這些非法占用者趕出我的房子!”
但站在商人身後的保镖們卻紋絲不動,為首的有半邊臉被燒傷的保镖女頭頭,反而無奈地提醒自己的雇主:“甜心,你付錢給我和我的手下是做商隊護衛,而不是放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