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做什麼,去管你的林纖姑娘罷。”
李覃瞅着抽噎低泣的美人兒,心中掠過一陣酥麻的雷電,仿佛下起了天街小雨,潤的渾身不得勁,憋屈得慌。
他也不是柳下惠,當即往下挪了挪,身體力行地好一番安慰,直到她渾身綿軟無力,方才舍得放過。
“若非你氣我,騙我,我又怎會多看她人一眼?”他冷笑,睨視着晞婵,譏道,“就連此刻,我都不知你有幾分真,有幾分假。”
晞婵一把推開他,抱着被衾坐起,錯愕茫然,聲音質問:“我何時氣你騙你了?”
李覃望着她,即便心裡有底,竟也莫名其妙卡在喉間,不忍惹她更加傷心。然,此事卻不能不算了,他道:“何必問我,你自是心中清楚。我早知你對裴度念念不忘,本以為你放下過往,重新與我開始,卻不想你們二人竟欺瞞我至此!”
他冷道:“你那半塊玉珏,對着的另一半在裴度手中,我說的可對?”
“......”
“你二人來往通信,早在豫州那幾日便已私定終生,隻待日後終成眷屬!你卻隐瞞同我再行暧昧,我本以為,容你妥當處理好舊情,便是走向我之時,摘花待花期,等一等又何妨。我寬容忍耐,你卻诓騙,隻為以此維持,好讓你穆家脫身仇海。”
那信封上的圖案,他後來才想起,可不就是她那半塊玉珏的式樣!
李覃沉着臉,隻覺待她太過縱容,若是他人敢這般在他面前欺瞞愚弄,斬首都算輕的,而今她不過撒一撒嬌,他竟底線全無,說也說了,哄也哄了。
除卻纏綿,就再也對她發不起其他脾氣來了。
仿若兩人無事發生,依舊恩愛非常。
他越想越覺得丢面,且縱的她恃寵而驕,玩弄起感情來了,便眸色一沉,翻身在上,又是一場嬉鬧調弄。
然垂眸瞥見她面若桃花,嬌豔欲滴,那團氣竟又沒了去!反平添因對她無限縱容的郁悶。隻他身不由己,久不見心自想念,一碰那雪膚花容便留戀往返,索性順勢仗着郁悶,磨她不停。
如此來回往複,晞婵不知他心中環繞,憑着一絲清醒尚存,張口咬他的肩。
李覃正欲不滿她的抗拒,忽有玉臂攀肩,吐息在懷,令不設防的他不自覺被柔碎了骨子,體内感覺橫沖直撞。
他再惱,也禁不住忍耐的青筋直跳,卻有些地方不得不需依着她,再沒法了。如此一來,哪還顧得着對她發惱,巴不得立刻将人兒寵好,配合于他。
但他也是有脾氣的,便面無表情地盯着身下那隻小狐狸,細想她又要如何。
晞婵與他對望,眨動泛紅的眼眶,溫吞低語:“難道我氣你騙你,你就要看别人了?若君侯真是這麼想,驚驚再不與你鬧了,省的你我情淺,随便是誰都能入你的心,再沒我的位置。”
話罷,美人兒那眼尾,竟滾将出一滴淚來。
李覃皺了皺眉,擡手去拭,卻被晞婵側臉躲開。
他抿唇道:“怎又成我的不是了?我還未尋你兩句天理,也不曾對你怒不可遏,反倒是你喋喋不休,嗔怪不已。方得知時,我确實怒火攻心,欲殺你洩恨,愛之深恨之切的道理,不消多言。然終歸舍不下心,才不辭而别。”
晞婵暗自思索半晌,并不回應,隻将神态放軟了些。
“可你看如今,我可有傷你一絲一毫?”李覃冷視她道,本欲不再多說,可受了她這鼓勵,又道,“晞婵,我也并非無底線至此,被人愚弄卻不為所動,你當知道,我是何性子的!”
劈殺一人,毫不猶豫。
說是冷血殘暴也不為過。
晞婵後背發涼,牙齒打了個冷戰。然她權當未有察覺,不顧他目光的冰寒,對以閨中柔情,仿若羞到了極緻,悄聲嗔言:“你不傷我,那我身上這些印子都是哪兒來的?”
聽罷,李覃沉默稍許,一腔熱血噴湧而上,倏爾抵散了那團郁氣。
他忽而大笑不止,晞婵狀似責怪地擰了下那勁腰,惹的李覃愈發得意,也不知笑聲傳到了幾個營帳裡。她卻暗自将眸中嬌羞隐去一瞬,若有所思。
待他興盡,晞婵才悠悠然道:“除卻這兩日,以往我從不曾與裴二哥有書信往來,在豫州時,更是沒有私定一說。”她忽地松開雙臂,側身向内,眼紅心痛,“你有心上人,連聘禮都為她準備好了,若不知該如何說與我,大可直說就是,何必那般編造侮辱,無中生有。”
李覃凝眸,譏笑道:“事到如今,你仍不認?人無完人,偶有無心過錯,我也不會少你一分珍視。此事就此罷,我不提,你也不必再多言。”
他介懷的,更多的是她對裴度的感情。
然此時此刻,他如鲠在喉,幾乎是從喉間發出的沉音:“但往後你若再與他有一絲瓜葛,我要你生不如死!”
說完,李覃臉色鐵青,仿若在她面前再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