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唇,氣惱不已。
他都把她丢下了,她竟還念着他。
手擡起,想将絡子扔掉。
舉到一半,又氣急敗壞地收回來。
好歹是她親手做的,都做到一半了,扔了怪可惜的。
蕭婧華抿唇,繼續打絡子。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陸埕一般見識。
原諒他這次。
……
翌日醒來,蕭婧華收到一張帖子。
康郡王妃邀她去逛新開的胭脂鋪子。
蕭婧華沒什麼興趣逛胭脂鋪子,畢竟每月都有新鮮的胭脂水粉送來,但她愛熱鬧,加之康郡王妃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太上皇子嗣不多,共三子二女,崇甯帝與恭親王、文儀大長公主同為嫡出,其餘一子一女皆為妃嫔所出,但幾人的關系還不錯。
康郡王妃乃是文若大長公主兒媳,蕭婧華與她還算親厚,思慮稍許,便提筆回帖,約好相見的地點時辰,應下此事。
第二日轉瞬即至,蕭婧華剛下馬車,轉眼便見康郡王妃身邊的侍女朝她揮手。
她帶着箬蘭箬竹迎上去,一個衣着華貴,膚如凝脂,似遠山芙蓉的貌美女子對她笑着招手,“婧華快來。”
蕭婧華面上含了笑,“表嫂。”
康郡王妃拉着蕭婧華的手,含歉道:“我另請了兩個姑娘,婧華可會怪罪?”
“這有何可怪罪的,人多還熱鬧些。”
聽她話中真誠,康郡王妃便松了口氣,笑道:“都是你熟識的。”
“哦?”蕭婧華轉眸。
兩名少女款款而來,一人身着碧色襦裙,頭戴珠花,活潑俏麗。另一個穿雨過天青色長衫,下着象牙白羅裙,端莊娴靜,靜怡淑珍。
二人聯袂而來,笑稱:“郡王妃,郡主。”
一個清脆如黃鹂,一個和緩似細雨,各有不同,又同樣好聽。
蕭婧華唇邊笑意真切了不少,“念卿,雲二姑娘。”
江念卿乃是江妍卿胞妹,與蕭婧華自幼相識,熟稔不已。
另一名少女雲慕清出自敬國公府,鮮少露面,直到及笄後在外走動的次數才多了起來。蕭婧華與她見過幾次,印象還不錯。
四人上了康郡王府的馬車,車簾将喧嚣隔絕在外。
幾人年紀相差不大,不多時便湊在一處說着閑話。
康郡王妃想到什麼,咦了一聲,“婧華,你前幾日可是去了承運寺?”
蕭婧華點頭,“表嫂說這個作甚。”
“我有個表妹昨日從承運寺回來,說是寺裡遭了賊,鬧了大半夜。”康郡王妃捂着胸口,“甫聽這事,可把我吓壞了。”
“承運寺那麼多武僧,居然還能讓賊摸進去?”江念卿頭一次聽說這事,當即不滿。
“誰知道那些武僧都是幹什麼吃的,若是有個好歹,我看他們如何交代。”康郡王妃亦是義憤填膺。
二人就承運寺的安防問題談論了許久,說到最後,康郡王妃抱怨道:“也不知承運寺這麼多的香火錢都用到哪兒去了,連個小賊都防不住。上回去,我不甚迷了路,甚至見到了一座坍塌的佛殿。那殿都壞得不成樣了,也不知修繕修繕,實在有礙觀瞻。”
語氣裡充滿了對承運寺不作為的不悅。
蕭婧華意外,“表嫂也見到了那座佛殿?”
“是啊。”康郡王妃頭點了一半,猛地偏過頭,“也?你也知道那佛殿?”
蕭婧華點頭,“那殿位置偏僻,四周荒涼,尋常人應當尋不過去,聽說是被雷劈倒的。”
“原來如此。”康郡王妃若有所思,旋即抱怨道:“那也該修繕,不然多難看啊。”
蕭婧華挑了眉。
她與念覺熟絡,這位主持慈和得像個活菩薩,為了承運寺兢兢業業,不敢懈怠,内裡十足儉樸,他或許隻是覺得那地偏僻,不願勞民傷财。
不過這話蕭婧華沒出口。
說說笑笑間,胭脂鋪子很快到了。
這鋪子名為銀朱,裝潢精緻,大氣華麗,外表一看便知是為貴族小姐們開的。
鋪子共二樓,樓下賣胭脂水粉,二樓多是些養顔護膚之物。
一進門,便有俊俏少年引薦,他們生得不錯,笑容熱情,态度妥帖。
人就沒有不愛美的,有這樣的美少年陪伴在身側,妙語連珠間蕭婧華已花了不少銀錢。
這鋪子背後的東家可真是個妙人,竟能想出這樣的法子。
腹诽完,蕭婧華又拿起一款口脂。
站在銅鏡前,從鏡子裡瞧見雲慕清無所适從地站在原地,她身邊有名少年,熱情洋溢地為她介紹胭脂,而雲慕清臉頰帶粉,似是尴尬。
她回身,對着雲慕清招了下手,“雲二姑娘,你幫我瞧瞧這款口脂如何。”
雲慕清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忙小步走來。
“郡主……”
“你瞧,這口脂好看嗎?可襯我?”
雲慕清微怔,旋即笑道:“銀者亮澤,朱者近赤。這二者結合,色澤亮麗明豔,襯得郡主面若凝脂,豔似海棠。”
蕭婧華滿意颔首,誇贊道:“不錯。”
也不知是她的話不錯,還是這口脂不錯。
雲慕清忍俊不禁。
蕭婧華愛美,買了不少胭脂。又随手為雲慕清選了幾款口脂。
四人在鋪子前相聚時皆帶着滿意的笑,看來此行收獲十足。
正要離開,有人從外頭進來。素衣似雪,娉娉袅袅,扶風弱柳。
蕭婧華冷漠地收回視線。
下一瞬,她猛地看回去,死死盯着那人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