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箬蘭不可置信。
郡主的東西,憑什麼給這個女人用!
“去吧。”蕭婧華不容拒絕道。
她雖不喜白素婉,但她好歹也是替陸埕受過。且看她能為人擋刀,想來也是個心地好的,一些藥材補品而已,她又不缺,給她又何妨?
心知自家郡主心意已決,箬蘭咬唇,“是。”
轉頭跺跺腳跑了。
蘭芳聽在耳裡,看着自家姑娘蒼白的臉,心頭泛酸。
有的人出身鐘鳴鼎食之家,把珍馐美馔當飯吃,說送就送。而她家姑娘長這麼大,别說吃了,連燕窩的味都沒聞過。
憑什麼?還不是憑投了個好胎。
真是氣人。
因此,當箬蘭回來時,蘭芳心安理得地把東西收下了,那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氣得箬蘭險些罵人。
什麼人啊,郡主又不欠她!
蕭婧華在醫館裡待了半日。
整整一個下午,白素婉也不見醒。她又添了些銀錢,讓老大夫多看顧些,便帶着箬竹箬蘭回恭親王府。
今日這一遭,蕭婧華身心俱疲,本想用完膳便歇下。或許是回到家後精神松懈了,被忽略的痛猛地襲上心頭。
“嘶。”
她細眉一蹙,眼裡冒出淚花。
站在她身邊的箬竹眼尖,抓住蕭婧華的手。
幹淨整潔的指甲縫裡紮着木屑,隐隐含着血絲。
箬竹心疼道:“怪奴婢粗心,竟沒發現郡主受傷了。”
蕭婧華嬌氣怕痛,也不知她是如何忍了這麼久的。
箬竹忙用針小心地挑出木屑,抹了藥,用紗布将手指纏上。
忙活完,箬蘭也帶着晚膳回來了,見了蕭婧華的手,大驚失色道:“郡主怎麼了?”
蕭婧華搖頭,“無事。”
箬蘭觑了眼,見她神色淡淡,住了嘴,埋頭将膳食擺上。
箬竹低聲哄,“郡主,奴婢喂您。”
往日她若是生個小病身子疲軟,也有箬竹給她喂飯的情況。可一想起白日裡白素婉胸前的血,她咬牙道:“不用,小傷而已,已經不疼了。”
她流了那麼多血,為他去死都不怕。
她有什麼資格為點小傷興師動衆。
深吸一口氣,蕭婧華從榻上坐到桌前。
指甲縫裡還在隐隐作痛,她垂着頭,不讓人瞧見微紅的眼眶,捏着筷子,一口一口進食。
強撐着用完膳,蕭婧華便借口歇息,讓箬竹箬蘭退下。
可躺在床上,她怎麼也睡不着,腦海裡一會兒是陸埕滿身是血地抱着白素婉立在街上,一會兒是他們在醫館,一會兒又是白素婉面色蒼白,無聲無息地躺在榻上。
輾轉反側,直到半夜才睡着。
翌日辰時不到,蕭婧華便醒了。
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她睜眼時眼裡還殘留着幾分迷蒙。
窗外熹光已現,朝霞鋪滿天空,缤紛瑰麗。鳥雀自雲梢驚掠,飛入樹蔭叢中,濺起無數草屑,随後撩開嗓子,亮出清脆悅耳鳴叫。
蕭婧華掀開帷幔起身,推開窗子。
清晨清爽的風迎面拂來,吹走因夢而生的複雜情緒。
箬竹警醒,聽見動靜進了屋,“郡主醒了怎的不叫奴婢。”
蕭婧華還在看天邊朝霞。
箬竹便沒打擾她,退出去吩咐侍女備水。
待錦霞散去,春栖院徹底醒來。侍女們四處走動,為主子備水、傳膳。
吃完一隻水晶餃子,蕭婧華吩咐,“讓人備好馬車。”
箬竹問:“郡主要出門?”
蕭婧華點頭,“去看看白姑娘。”
“昨日不是已經看過了。”箬蘭聽到白素婉的名字便撇嘴,“又送了那麼多禮。”
還去看什麼看。
“陸埕讓我照看她,總不能隻看一日吧?”
他本就忙碌,不能讓他分出心神擔心白素婉的傷勢。
就知道是因為陸大人。
箬蘭心中不平。
用完早膳後,蕭婧華便出門了。
到醫館時,裡頭正忙亂,她心裡一驚,抓住腳步匆匆的小藥童,疊聲問:“發生什麼事了,昨日送來的那位姑娘呢?”
小藥童手裡還拎着一包藥,忽然被人攔住,愣愣擡頭。
眼前的少女姿容出衆,嬌俏明豔,目光轉動間仿佛有光華流轉,流雲璃彩似琉璃。
他一時看呆了。
“問你話呢,發什麼愣?”
蕭婧華冷下臉。
小藥童猛地回神,小臉羞得發紅。認出是昨日來過的姑娘,急忙道:“受了刀傷的那姑娘昨個夜裡發熱了,傷口發……”
話音未落,蕭婧華已丢下他,慌忙往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