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了這麼多年,聽說都快竣工了,與陸埕有何關系?
蕭婧華驟然想起來,這關系可大了。
陸埕高中後先是在翰林院待了兩年,後來去了工部,清居堰督造一事有他一份。
正想着,忽然聽恭親王道:“朝中有人用清居堰斂财,陸埕前段時間,查的便是此事。”
蕭婧華霍然擡頭,震驚道:“那人不要命了?”
且不談皇伯父對姑祖母有多尊敬,那堰修來造福的也是百姓,這種利國利民之事,也有人敢沾染?
恭親王沉着臉,顯然也是極為惱恨,“利字當頭,有什麼不敢的。”
别說皇兄了,他聽說此事時,也恨不得一刀砍了程遷的腦袋。
“陸埕這事辦得不錯。”
恭親王緩了神色,難得誇獎。
蕭婧華與有榮焉,“他一直都很出色。”
恭親王見不得她這副不值錢的模樣,嫌棄道:“吃完了就走,你爹我還得進宮。”
蕭婧華笑了聲,抓緊時間,吃完就跑。
去醫館的路上,她還在為陸埕欣喜。
他查了件大案,也不知皇伯父會獎勵他什麼。
是金銀珠寶,還是給他升官?
應當是後者吧。
“郡主,醫館到了。”
箬竹掀起簾子,往外頭看了一眼。
與此同時,馬車也漸漸停下。
蕭婧華不再胡思亂想,躬身下了馬車。
醫館今日患者不少,她瞄了眼忙不過來的老大夫,打了聲招呼,徑直去了後院。
片刻後,她匆匆出來,攔住抓藥的小藥童,“屋裡怎麼是空的,白姑娘呢?”
小藥童愣了愣,猛然想起了什麼,自責道:“方才忘了與郡主說,今個早晨,白姑娘醒了,說是要回家。正巧陸大人來探望,将她帶走了。”
蕭婧華怔怔出聲,“他們走了?”
“是啊。”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你可知白姑娘的家在何處?”
小藥童搖頭,“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聽陸大人說要送她回平仙巷。”
“多謝。”
離開醫館,蕭婧華上了馬車,對馬夫道:“去平仙巷。”
平仙巷裡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若非白素婉之故,蕭婧華甚至不知京中有這條巷子。
馬夫應聲,揚起馬鞭,調轉方向。
走到半道,溫和的嗓音在車外響起,“車内可是郡主?”
蕭婧華長眉微蹙,箬竹卷起車簾,露出外頭的人影。
男子高坐馬上,一手拉着馬缰,偏頭望着車内。
膚色白皙,五官俊俏,劍眉星目,唇角輕揚,稱得上一聲玉面郎君。
氣質平和,一身月白色暗紋錦袍給他增色不少,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蕭婧華打量着他,似是在辨認此人是誰。
那人并不窘迫,反而坦然一笑,自報家門,“宣遠伯府邵嘉遠,見過郡主。”
蕭婧華想起來了。
宣遠伯府曾經也是顯貴人家,前些年老伯爺犯了錯被她皇祖父責罰,從那以後便失了勢。
但隐隐聽說他們家世子倒是頗有才華,好像就是叫邵嘉遠。
她微颔首,“邵世子。”
邵嘉遠揚唇一笑,溫文爾雅,“不知郡主是要往何處去?”
蕭婧華斂下眼睑,心中不悅。
頭一次見面,别說交情,她下次能不能記住他還不一定,誰給他的膽子問她的行蹤?
他們很熟嗎?
似是發覺她面色不虞,邵嘉遠斂了笑,低聲道:“是我逾距了。”
蕭婧華沒工夫與他計較,正要吩咐馬夫驅車,又聽邵嘉遠遲疑着問:“郡主可是要去尋陸埕,陸大人?”
蕭婧華惱了,“你……”
“郡主莫怪。”
邵嘉遠低聲緻歉,眉心皺着,“那位陸大人既已另覓良緣,郡主何故尋他,徒惹傷心?”
語氣含着隐怒,似在為她不平。
蕭婧華眸光滞住。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