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閻按兵不動,在辦公室翻看這兩天送過來的文件。
他等着顧坤送上門來,并且他有把握,他很快就會過來。
顧閻為了這一天也算綢缪了好多時日。
播下的種子,總算要破土而出。
顧坤剛把保險櫃搬到家,就收到顧乾的電話。
他仍舊不确定,顧乾倒底是偏向哪頭的,他雖說也跟他一樣,權力被顧閻那小子搶占不少,但他畢竟是顧閻親爹,他的東西遲早也會是顧閻的。
他拿不住,顧乾支不支持他反抗那狼一樣的小崽子。
猶豫不決間,電話挂了。緊接着,又打來了。
顧坤牙一咬,接通電話。
電話哪頭顧乾立刻質問,語氣愠怒至極,“你今天幹的這叫什麼事!”
“他逼我到這一步,我再不做點什麼,下周就得卷鋪蓋滾蛋了!”
“把保險櫃還回去,還有你私下的公司注銷了,回集團老老實實地幹,他不能拿你怎樣。”
“連你也都知道了。”顧坤呼吸加重,破罐子破摔。
“你以為你做的很隐秘嗎,不僅我,爸、小妹,大家都知道,你不做的太過分,我們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現在呢,自打老爺子住院,你挪動了多少? ”
“讓我注銷公司,跟讓我滾出顧家有什麼區别,我廢了多大的精力,才把公司給做起來,那是我全部的依仗。”
顧乾歎了一口氣,“你怎麼還不明白,說到底顧家才是你的依仗。”
沒有顧家集團,你的公司能在短短幾年内達到這般規模?
顧坤滿腔委屈地打斷:“不要再說了,這顧家算什麼依仗,我這些年勤勤懇懇,為集團鞍前馬後,老頭子眼裡有我嗎?他根本就沒有半點要我接班的意思!”
“顧家基業這麼大,誰都獨吞不下,爸不是沒想過分權。”
“算了吧,他現在明顯是想跳過我們,直接把公司給他的好孫子。那是你兒子,你自然是不急,可我等不下去了。”顧坤憤慨難平:“老爺子前腳咽氣,那狼崽子後腳就能把我趕出去。”
顧乾見勸說無效,連連歎氣,眼瞅着三弟不知悔改,逐漸走向深淵,他這個做大哥的卻無能為力。
顧坤挂斷電話,看向保險櫃,他就像餓了三天的狗,死盯着一根肉骨頭,雙目猩紅,呼吸急促。他手忙腳亂地從兜裡掏出鑰匙,伸着抖個不停的手,打開了保險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将裡面的公章和文件全部倒出來。
顫抖的手摩挲文件封面,慢慢翻開,赫然是一片空白!
顧坤如遭雷劈,動作急躁地往後翻了幾頁,用的力道太大,紙張都被扯破。
全都是白紙!
顧坤狠狠将文件摔到地上,慌忙去拿公章,打開之後卻發現,這隻是模型,公章上面根本沒有刻字。
顧坤直接癱軟在地上。
他被顧閻那小崽子算計了,他不惜雇人铤而走險去搶保險櫃,冒着入獄的風險,就搶來了被掉包過的假東西!
他赢了,他徹底赢了。
監控拍下了他搶保險櫃的全過程,他一無所獲,而顧閻卻手握着可以将他送進去的緻命把柄。
不,他不能坐以待斃,如果顧閻真的不顧情分把他弄進去,他這麼多年的打拼就徹底付諸東流,還會連累他正在讀高中的女兒。
還回去,把這個燙手山芋丢回去,如果顧閻願意放過他,他可以退出顧家集團,專注自己的公司。
反正這些年,他積累的客戶資源已經足夠多了。
顧坤越等越害怕,他怕顧閻去報警,既然已經下了決心,他火速将保險櫃收拾好,開車送回去。
回到集團的時候,門口保衛已經撤走,一路上沒有任何阻攔,顯然這也是顧閻的安排。
一切的一切都預示着,顧閻對事情的所有進展都了然于胸。
顧坤此刻才發覺,自己徹底看輕了這個侄子,他不僅是一條無所顧忌的狼崽子,還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他此刻就是被請君入甕的人,明知道前方有虎狼,卻不得不去。
來到頂層顧閻辦公室。
沒有看到任何的助理和秘書。空闊的樓層裡安靜至極,掉一根針都能聽見聲響。
顧閻為何打發走所有人,這是給他留面子嗎?
顧坤在辦公室前站住腳,敲門的手擡起來又放下,懷裡抱着的保險櫃仿佛有千斤之重。
反複了三次後,裡面傳來顧閻平穩的聲音:“進來吧,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