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
他這麼通情達理的對象還要挨瞪?
嚴耕雲壓根沒領會到他的精神,但還是迅速在桌子底下偷摸手機,先減音量,再給他打電話。
振動很快響起來,王醒借口接電話,中斷了那個問答。
很快他站起來離席了,走前輕輕地喊了個什麼老師,問怎麼了,那語氣溫柔親昵,像是摻了狗糧。
桌子對面,理财經理的臉色明顯地變了變,看出形勢了,不過她沒掩飾,甚至還把手一攤,轉頭跟左邊的女伴嘟囔:“好嘛,又是一個不在市場上流通的。”
她女伴豪氣地把手一揮:“不存在,世間男人千千萬,這個不行下一個。”
經理說:“下一個在哪兒?”
“這兒,”女伴說着舉起手機,邊點邊說,“看看,這歐美神顔……”
随後兩人嘻嘻哈哈地笑開了。
嚴耕雲看在眼裡,感覺她們性格挺好,也挺識貨,不過王醒現在是他的了。
他濾過閑聊聲,單手在桌面下給王醒發消息:[差不多可以回來了,在上涼菜了]
很快王醒回過來一條:[不回]
[YAN]:那我吃了啊,不管你了啊
[王醒]:多吃點,長點良心
嚴耕雲笑死了,正要繼續回,方簡拿肘子杵了他一下。
“别玩了,也别笑了,已經有人注意到你了。”
嚴耕雲聞言一擡眼簾,就見英姿坐在斜對面,正在往牙縫裡塞瓜子,看他的眼神裡像是裝了一台挖掘機。
這貨也是個八卦教主,嚴耕雲不敢頂風作案,立刻不聊天了,發了一條[趕緊回],就息屏開始等飯。
三四分鐘後王醒回來了,在桌下往嚴耕雲腿上放了個東西。
嚴耕雲垂眼一看,是一顆櫻桃,紅粉色還不深,他喜歡吃這個,眼睛登時一亮,小聲說:“哪兒來的?”
老林喜歡比較原始、遊客少的山頭,這回野采便又是個新地方,大夥誰也不熟。
王醒也壓低聲音:“農莊後面院子裡種的。”
怪不得說不回呢,嚴耕雲心裡翻甜,把櫻桃攥進手裡,可惜地說:“就是還沒熟,咱們來早了點兒。”
王醒在他背上拍了下:“有早品種,我問了,回去的路上去買,吃飯。”
吃飯中途,嚴耕雲把那顆櫻桃給方典了,叫她拿着玩兒,不要吃,一看就還酸。
方典就帶着老林的閨女去找櫻桃樹,然後大家都知道了,不遠處有個村鎮是種植區,商量着返程去采購一波。
知道王醒當不了什麼crush了,下午的行程就清淨多了。
嚴耕雲帶了倆小鏟子,但卻很少挖,他不像老林會培育,幹脆都是買,今天就是帶王醒出來湊熱鬧。
王醒原本爬山,看這滿地的綠色就一個概念:野花和野草。
但嚴耕雲給了他一把小鏟子,他沒辦法,隻好蹲到地上去漲知識。然後東扒西扒,他終于看到了一個疑似認識的,很小一株,長在山間的石頭縫裡,被一類似側柏葉片的迷你傘狀擋着。
王醒撥開那片傘葉說:“這裡居然有個蝴蝶蘭。”
“蝴蝶蘭?”嚴耕雲納悶地湊過來,“山裡哪有什麼蝴蝶蘭?”
然後他垂眼一瞅,自己也不認識:“這應該是個什麼蘭,但好像不是蝴蝶蘭,蝴蝶蘭的葉子頭上是尖的我記得,然後斑點是黃的。”
兩人拿手機識了下圖,發現那個識圖的水平比他倆還菜,識出來連個蘭都不是。
嚴耕雲發出一聲鄙視的氣音。
王醒收了手機,明顯挺中意它,拿指尖在它的葉片上輕撥,說:“這個能挖嗎?”
“别别别,”嚴耕雲連忙去抓他的手指,“山裡的蘭花挖不得,到處都是二級以上,弄回去又種不活,還容易去踩縫紉機。”
王醒對動植物了解都少,哪裡曉得有這麼誇張,聞言笑着又撥了一下:“那這個要踩幾年?”
“我給你問問。”嚴耕雲說着給老林拍了張照片。
五分鐘後,老林帶着另外一個哥們飛奔而來,還扛着他那個大炮筒。
“我靠真是萌新打麻将,啥啥不懂,憨火一堆,這可不是什麼蝴蝶蘭啊兄弟,這是巨瓣!”
老林不知道在激動什麼:“一級的,巨瓣兜蘭!很少見的。不得了,這咔咔裹裹肯定是個風水寶地,你倆閃開,給我照照,吸收一下天地靈氣。”
然後嚴耕雲和王醒就看着他倆一左一右地蹲跪到那裡,找着角度地撅屁股,不由面面相觑。他倆外行,人家的寶藏,他倆的野草。
嚴耕雲甚至還在後面煞風景:“這個挖了要判幾年?”
“三到七年,還要罰錢,”老林反手必出一個大拇指,“很刑的。”
王醒:“……”
嚴耕雲也看了他一眼,感覺他那個審美似乎有點昂貴,穩妥起見,把他的鏟子沒收了,但卻既要又要,又說:“你再找個一級的給我看看。”
王醒端起架子:“沒好處,不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