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人,是該給點教訓的。
玄禧毫無心理負擔的提溜着那倆人,往不遠處的山腳走去。
那邊,有一條沒水的溪溝,溝下全是石頭塊兒和枯葉。
玄禧随手一甩,高高的,把他們丢了下去。
悶悶的“撲通”聲響起,鮮血從那兩人身下緩緩淌出……
身後偷偷摸摸跟來看情況的漢子驚恐慌張的捂住嘴,蹲藏在隐蔽的角落裡不敢出聲,大氣不敢喘。
玄禧淡淡朝那邊掃了一眼,拍拍手,走回木闆車旁。
他就剛離開一小會兒,就又有人鬼鬼祟祟妄圖過來偷東西。
正好,玄禧再次與幾個不怕死的半大小孩兒直接撞上。
小屁孩兒手剛要碰到他編織的藤蔓背簍,下一秒,髒兮兮的手就被玄禧用小樹枝“啪!”的扇了一下。
“噢!”
偷東西的半大少年捂手慘叫。
玄禧擡腿就給了他一腳。
“噢呃!”
半大少年猝不及防被踹個正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慘叫聲戛然而止。
他仰頭驚恐的瞪着玄禧,卻滿臉寫着不服氣。
玄禧垂眸瞥了他一眼,還有他身後不遠處,躲在黑暗樹後的兩個小破孩子,蹙眉,薄唇輕啟:“滾!”
“憑什麼?!”
半大的小屁孩梗着脖子質問。
玄禧:“……”
憑什麼?
玄禧險些氣笑了。
這就是他讨厭小孩的原因。
無理也要鬧上三分,與鄉野潑婦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那是什麼表情,你個王八蛋!”
半大少年像個熊孩子似的,惱羞成怒,破口大罵。
剛到變聲期的男娃漢子,嗓音又破又啞,活像個聒噪的鴨子。
“閉嘴。”
玄禧心裡有些不耐,作勢就要擡腳。
“你,你打人!”
那半大少年立即耍起潑皮無賴。
玄禧分明還沒碰到他衣角,他立馬就大聲叫嚷開了。
他這帶頭的一叫,躲在黑暗中那倆孩子按耐不住了,連忙跑出來,護在那少年面前,兇巴巴的張開兩條小胳膊,瞪着玄禧:“你走開!”
“别欺負我哥哥!”
“你個壞人,你别過來!”
玄禧:“……”
這三個狼崽子似的小孩兒擠成一團,兩個小的,更是護在跌倒在地上的大的面前,寸步不肯讓,龇牙咧嘴,發狠發兇。
玄禧張了張口,沒出聲。
兩邊對峙了一會兒,那三個小孩兒見玄禧沒有要傷害打他們的意思,半大少年猛地蹿起來,一把撈住那倆小的,拔腿就逃。
玄禧蹙眉,懶懶的目送他們走遠,一回頭,木枝懵懵的,已經從木闆車上撐着身子半坐起來了。
“小乖!”
玄禧心裡一個咯噔,連忙大步走向他,将他身上的棉被攏好,抱住他柔軟的身子,小聲問:“可是被吵醒了?怎麼也不喚哥哥一聲?被吓着了?”
木枝坐在被窩裡暈乎乎的搖搖頭。
他确實是被吵醒的,被小孩兒叫嚷的聲音吓了一大跳,猛然驚醒之後,呼吸有些沉悶,腦子缺氧了,很暈。
他現在看玄禧,還是重影的,眼前發黑得厲害。
“躺下吧,躺下會舒服些,乖,沒事啊,有哥在。”
玄禧連忙哄着他,扶他躺下,安撫道:“天還沒亮,不着急起來,小枝乖,繼續睡吧。”
“唔嗯……”
木枝難受得臉都白了,沒什麼氣力,暈乎乎的順着他的力道又躺下。
不稍一會兒,他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
玄禧給他掖好被子,心疼的輕歎了一口氣。
*
天色大亮時,四周的流民已經散去許多。
玄禧早在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就在木闆車旁生起了篝火。
火起得很大,烘烤得木闆車很暖和。
原本離開了玄禧身軀這個大火爐後,蜷縮起了身子仍覺得冷的木枝逐漸的放松了眉眼,在篝火的烘烤下,安穩沉睡。
玄禧烤熱了白面馍馍,煮開僅剩的最後一竹筒山羊奶,往裡面捏了些鹽巴,又額外割了些軟嫩的肉,與煮開的一小把幹菜一起切碎,加了鹽巴後夾進白面馍馍裡,溫在一邊。
他自己則蹲在火堆旁,掏出個糙糧黑窩窩頭,丢進篝火堆的炭火裡烤了一下,扒拉出來,吹幹淨草木灰,胡亂就咬了一口。
糙糧制成的黑窩窩頭特别硬,割嗓子。
玄禧本不樂意吃這玩意兒。
他就是上百年不吃不喝也不會死。
但是木枝在旁邊看着,不行,要是他不吃,木枝就會以為他是省着給他吃的,自己也不舍得吃……
那傻不楞的小哥兒是說絕食就敢絕食的,小性子又烈又執拗。
玄禧舍不得他這樣折騰自己,難吃也塞兩口。
這樣想着,一擡頭,淩晨時分來偷東西的小崽子,在那半大少年的帶領下,繃着臉,氣勢洶洶又怯又慫的過來了。
鴨子嗓的破少年張口就是:“喂!既然你都養那哥兒了,不如把我們也一起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