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昨晚也是正兒八經的洞房花燭夜。
兩人都默契地沒再提李閱川的身世,這是一件繞不開的大事,或早或晚總得解決,但初次親密過後的溫存此生不會再有。
耳鬓厮磨到臨睡前,季青衍先開口:“小川,你什麼想法?”
李閱川的手一晚上都沒離開過季青衍,聞言把鼻尖插進懷中人的發絲裡拱,試探中透出興奮,“可以嗎?剛看你還沒消腫呢。”
季青衍佯怒拍掉他越來越靠下的手,“我說俞家的事!”
“哦,我不回俞家,我跟你回四海。”
其實不用季青衍訝異,李閱川都震驚自己竟然會有如此黏糊的一面。
什麼前途命運、榮華富貴、甚至連自尊與骨氣都比不上懷裡這個會哭會笑、會鬧會作的熱乎乎的小妖精。
他這人向來沒有遠大志向,每個階段的目标都如之前一樣簡單。
小時候想過富裕些的日子,剛從軍時想保家衛國,訓練越苦目标越明确,想掩護戰友,取得戰鬥勝利。
直到現在,他隻想跟季青衍像普通小夫妻那樣,柴米油鹽過日子。
有一句話之前他年少時在言情小說裡看到覺得惡心,但現在甯可打臉他也要承認當年還是太年輕。
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他硬着心出來了四個半月,再相見時那種無法逃避的生疏感讓他不能接受,而季青衍烏黑的下眼圈更紮他的心。
季青衍的身體比他預想中更差,視頻時看對面人臉上有了點肉,還以為恢複得很好,真脫光了才看出敢情這點肉全胖臉上了,身上還跟骷髅架子似的。
按照醫生的分析,這半年是腸胃功能恢複的黃金期,至少應該胖10-15斤,顯然季青衍沒有遵醫囑。
他得回去陪着這家夥慢慢康複,慢慢養回之前健康的樣子。
時至今日,李閱川談不上後悔四個月前的決定,但也懊惱當時過于沖動,好在還有回頭路可走。
季青衍自幼身體素質雖然不如李閱川那麼逆天,但也是平均線以上,可傷了之後一是身體虛,二是脂肪實在太少,導緻目前極度畏寒。
他雙手一邊一側按在面前鼓脹的胸肌上,雙腳插進李閱川的膝蓋彎裡,整個人都煨得粉撲撲的,像一顆雖然缺少汁水但仍舊乖乖按時成熟的毛桃。
“俞家不會放開你的,另外我仍然認為你應該回去,那是你真正的人生。”
第二天一早,門鈴準時響起。關于門外的人是誰,李閱川心中有數。
他把煤氣竈關嚴,紅棗粥盛進小碗裡連同羹匙一起端進卧室并帶上門,确保及時打開大門也看不見卧室内的情景後才拿上鑰匙緩緩開門。
“俞伯伯”
“你這孩子,怎麼還叫俞伯伯,叫二伯!”
“俞伯伯”
俞永平無奈歎氣,“小姑娘還在這兒不?你們倆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跟二伯吃碗面去。”
李閱川率先下樓梯,“就我自己,走吧,正好有幾件事想問。”
俞永平帶侄子去的又是一家閉門營業的私房面館,如果不是俞永平,李閱川路過一百次都想不到這不起眼的小院竟然是一碗面2288元的飯店。
“小川,嘗嘗看這家合不合口味,他家主要是海鮮面,具體用什麼做湯頭全看撈上來什麼,從起網到出現在碗裡不超過兩小時。”
俞永平滿臉期待地看着剛喝下一口面湯的李閱川,“怎麼樣,愛吃嗎?”
“挺鮮的”
俞永平是真的打心底喜歡這個侄子,無論是和弟弟一模一樣的長相,還是倔驢一樣少言寡語的性子。
自從俞永海去世,他每年的大年初一都去廟裡上香,求弟弟原諒他,求弟弟早日往生到極樂世界,或者下輩子投個更好的胎。
這幾天看着李閱川的臉,他有時候都恍惚,會不會這個孩子本身就是弟弟投的胎,是俞永海的轉世。
感謝王母娘娘,感謝地藏菩薩,竟然真的出現了奇迹。
“喜歡的話以後常來吃,直接說二伯的名字就行,他家最好吃的其實是——”
“我親媽是誰?”
李閱川撂下筷子打斷。
俞永平了然笑笑,似乎早就料到李閱川會問,“小川,無論你信還是不信,我們沒查過關于你親媽的線索。”
李閱川一字一頓說:“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