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戴進館時往服務生手裡塞了點小費,換來一句“謝謝老闆”背都挺直了。
池艾想到一句話:插上雞毛裝鳳凰。
她和韋楚都穿着晚禮服,行動不便,跟在齊戴後頭一路深行。
抵達某間華麗迷人眼的宴廳門前,齊戴讓她倆在外等着,自己先進去。
韋楚不安地問:“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都到門口了不進去,齊戴會放過你?”
“可,我們不能……”
話還沒說完,齊戴出來了,身邊還跟着個穿西裝的男人。
男人視線在池艾和韋楚身上看貨物一般掃了一遍,不在意地點點頭,“帶她們過去吧。”
之後她倆就被齊戴領到了另一處僻靜場所,内外古色生香,但看不見人影,入門後的檀木架上刻着一行龍飛鳳舞的古字:雲間連下榻。
“齊哥,這是哪兒?”韋楚緊張。
齊戴打量着她,笑着道:“當然是給老闆行方便的地方。你們就在這兒等着,一會兒人來了放機靈點兒。”
韋楚白着臉:“我不,我不要……”
齊戴臉色一變要發作,不巧兜裡的手機響起,他惡狠狠地瞪了韋楚一眼,朝池艾抛下句“盯緊她”,小跑着到外頭接通電話:“哎,方總,是我,人已經帶來了……”
池艾環視着四下,“雲間連下榻”,很顯然,這裡是睡覺的地方,齊戴這個皮條客當得還挺專業,直接把她倆帶到大老闆的房間門口。
“小池姐,怎麼辦,我們怎麼辦?”韋楚抖如篩糠,躲在屏風後快要哭了。
池艾看着淡定其實心裡也沒底,她以為齊戴起碼會把她們領到傅霄的宴會上露個臉,傅家個個看她跟仇人似的,等傅霄見到她就算不生氣也要掀兩張桌子,齊戴自然也跑不了。
這法子兩敗俱傷但卻很有用,在傅家人面前辦這檔子醜事齊戴今後不可能繼續在娛樂圈混下去。
但是,她現在被直接帶到這兒來,怎麼才能見到傅霄?
池艾腦子轉得快,幾秒就有了主意,管他齊戴在不在,先去宴會,到時候鬧開了把鍋往他腦袋上扣就行。
想通了她便斷然轉身,韋楚小聲驚呼:“你去哪兒?”
池艾徑直拎起不方便的裙擺,道:“跟我走。”
“那齊哥……”
“你信他還是信我?”
韋楚怔了下,唇瓣微動,“可是……”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池艾留下個果決的背影。
走到側門外的棧台口,後方傳來連串的高跟鞋聲,韋楚喘着氣追上來。
兩人風一樣在瑞隴會館裡亂竄,闖到某個幽靜的獨棟建築在樓下遇見位服務生,池艾把人抓住問傅霄的晚宴廳在哪兒,服務生看二人相貌打扮都不俗,沒有懷疑,給她們報了位置。
她們現在的位置離宴會廳很遠,要過去需要先從正門出去。
剛走到門口,韋楚這根愣子察覺到不對,“你不是要帶我出去?”
這時包裡的電話好死不死地響起來,池艾拿出來一看,是齊戴。
催命的王八發現她倆溜了,這要是被逮回去别說巴掌,鞭子恐怕都得招呼上。
“先去宴會廳,結束了我再跟你解釋。”
韋楚杵在原地死犟,“你現在就跟我說清楚!”
情急之下池艾也怒了。
“你犯蠢能不能分分場合?”
樓下忽然傳來動靜,安娜皺眉,看了眼正在閉眼休息的裴甯端。
沒反應,看來是沒睡着。
她挑眉:“傅總這一趟去得似乎有點久,傅霄不太好請?”
裴甯端幽然睜開眼,露台的燈光不夠明亮,那雙淺灰的眸子看起來比白天暗得多,“幾點了?”
“九點二十分,”安娜道,“傅總還沒回來,你可以繼續睡會兒。瑞隴會館格調不入流,空氣倒還不錯……”
話還沒說完,樓下人聲又大起來,是兩個女人在吵架,聲音一高一低。
“你來這兒根本就是和齊哥商量好的,你怎麼能這樣!”
“我怎麼了?你能不能識點兒好歹?”
傅秦序定的地方,說是傅家自家地方,環境優雅安靜……嗯,安靜。
安娜微笑着放下高腳杯:“我下去看看。”
“不必了。”裴甯端擡腕。
安娜懂她的意思,今晚是裴甯端破格給的機會,幹坐十分鐘,她對傅秦序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一會兒我轉告傅總,股權收購會繼續推進。”
裴甯端早已起身,從背影就能看出來她今晚心情不佳,安娜沒再說話,保持着步速跟在她身後。
兩人下樓,途經正門,那兩個吵架的居然還沒消停。
“你都沒有羞恥心的嗎!”
裴甯端冷臉皺眉,停下打算換條路,眸光定住,卻意外看清了月下說話那人張揚的臉。
暗紅襲身的晚禮服勾勒着身體,池艾抱起兩條修長的手臂,一臉豔麗濃妝,趾高氣昂:“你說得對,我就是沒有羞恥心。”
“這就覺得我無恥了?來,我給你說個更無恥的。昨晚我就是爬床去了,不但爬了我還成功了,老闆還誇我活好人機靈,天亮腿軟了都舍不得放我走。”
“我今晚就是奔着抱金主大腿來的,聽明白了沒?”
清靜大廳,安娜倒吸一口涼氣。
裴甯端立在陰影裡,膚白如鬼,眸色森森,将這番狂言浪語聽得一字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