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艾小心翼翼地擡頭,聲音細弱:“裴總……”
她的脖側印着兩處紅,但裴甯端分明記得晚餐時還好好的,大概率是回去後自己對着鏡子掐的。
零點,妖精上門,主動獻身,沒安好心。
裴甯端冷漠道:“什麼事?”
池艾往前靠了小半步,她立刻往後避開。
池艾愣了下,臉頰瞬時通紅,眼眶更紅,委屈極了:“今天是我第一天過來……”
完犢子,她心裡亂蹦跶,金主好像不吃色/誘這一套,那幾套衣服豈不是白買了,她銀行卡都快刷空了,這還了得?
裴甯端跟冰塊兒似的冷飕飕地擋在門前,“所以?”
池艾心中透涼,暗戳戳地瞅了眼樓梯口。
陳姨應當睡了,不會被人看見……
想到這,她心一狠,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個趔趄直直地撲進裴甯端懷裡!
裴甯端一震。
身子剛碰上,池艾的手就飛快地攀上她的腰,頭死死埋在她肩窩,乞求道:“我一個人害怕。”
仿佛一下子被一隻大型貓科動物給纏住,懷中、脖間、腰後,全是親昵的熱意,池艾又噴了野茉莉香水,清澈之下泛着甜,存在感異常明顯。
裴甯端擰眉要把她從身上拉下去,拉了幾下,池艾卻依舊考拉一樣纏着她,身體紋絲未動,恨不得長在她懷裡。
“協議簽了,你都把我帶回家了,我是你的人……”
溫熱而又急促的氣息灑在裴甯端肩窩,像悶熱夏天裡一場濕漉漉的陣雨,沾上後就再也甩脫不掉,裴甯端的口吻瞬時嚴厲起來:“池艾!”
池艾肩頭一動,像是被她吓到,無助道:“我怕黑,晚上風聲很大,關了燈很吓人。”
裴甯端微怔,手上力氣不自覺地變輕了些。
池艾收攏手臂,将她抱得更緊,低低地說:“我不想一個人待着,小裴總。”
這句話說完,她沒再開口,但呼吸依然很急,胸膛的起伏也一下重過一下。
過廊内外一片安靜,光線籠罩着擁抱的兩人。
過去不知多久,裴甯端率先打破沉默,把手松開:“知道了,你先下來。”
挂在裴甯端腰上的手稍稍松了一分,但察覺到她接下來的動作,又立馬抱回去,似乎很沒安全感。
裴甯端輕吸一口氣,“我數三聲……”
“三”還沒喊下去,池艾倏地縮手,棄甲曳兵地滾出了金主舒适的懷抱。
她知道裴甯端的底線,再纏下去惹她生氣,她能當場讓自己收拾東西滾出别墅。
分開後,池艾低着頭,一言不發。
氣息也弱,幾乎感覺不到她在呼吸。
直到一抹銀亮在地面轉瞬即逝地閃過,裴甯端皺了下眉,這才發現,池艾在哭。
淚水無聲地墜落,砸到她的腳背,濺開小小的水痕。
她的肩和背在不明顯地顫抖,裙擺水紋似的漾開,猶如清弱白花飄搖在風雨中。
裴甯端靜了靜,道:“池艾。”
“嗯。”對方應了聲,鼻音很重。
“擡頭。”
池艾聽話,可憐兮兮地擡起頭,鼻尖通紅。
“不敢一個人睡?”裴甯端問。
池艾心中一喜,難道有戲?
她硬是按捺着,沒把心裡的激動表現出來,眼中水意淋漓,嘴上欲拒還休:“是……”
話音剛落,就見裴甯端唇角翹了下。
池艾呆住。
“好,”笑沒入眼,裴甯端眸底亮着,一字一頓,“去樓下,讓陳姨陪你。”
說完,她一甩手,房門“砰”的在池艾面前關上。
頭發都被門風吹起來的池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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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豪宅二樓,不知打哪兒來的野貓不死心地在房外撓門:
“裴總,陳姨這麼大年紀了,不好吧?”
“裴總,我知道錯了,您開開門。”
“裴總,風好大,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