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着,收緊了一直攥拳的右手,發出威脅感十足的噼啪聲響。他兩眼緊盯着神明,聲音緩緩變得低沉:
“我本來也沒覺得這麼簡單就能拿下你。”
【你要對我動手?】
神明無動于衷的問。
“沒錯哦。”
最強咒術師笑了一下,很是輕巧的回答着,灑滿碎冰般的六眼卻悄然滲入晦暗的冷澀感,一瞬不瞬緊盯着他的眼神透出驚人的執著。
他周身醞釀着恐怖的咒力,嘴中卻是輕聲道:
“哪怕要動用武力,這一次,我也一定要留下你。”
一人一神之間的氣氛,一觸即發。
*
另一邊。
“叮咚。”
手機特别提示音的聲響,淹沒在賭場亂七八糟的機器報音聲和人們粗魯的吼聲裡。
但就是這一聲本該不被任何人注意的響動,卻讓賭桌前的男人頓住了動作,随後幹脆的停下玩樂,開始收拾籌碼。
旁邊同樣坐這一桌的人似是與他相熟,見狀打趣道:“伏黑先生今天怎麼收手這麼早?”
往常不都是輸幹淨才肯走嗎?
男人随意又冷淡的擺了下手,也不在乎對方内涵自己,站起身就準備離開。
他一起身,聚在旁邊圍觀當世肥羊的人們就莫名一靜,隐藏驚懼和豔羨兩種含義的目光或隐晦或直白的盯住他,在他黑色緊身體恤包裹的、仿佛要呼之欲出的性感肌肉上不斷流連。
有着一張痞帥俊臉的男人将那些目光通通無視,将籌碼換回錢後随意往兜裡一揣,然後掏出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撥通了發來消息的人的電話。
“在哪。”
他站在賭場門口五顔六色的招牌前,開口便是直截了當的提問。
[“就在東京。”]
對面的孔時雨也不廢話,直接輸出情報。
[“仙台之前有個河中蛇神誘惑人類将其神隐的傳聞,還零零散散失蹤了不少動物,沒有一個被找回來。”]
“都被吃了吧。”
男人嗤笑一聲,嘴角的傷疤輕輕一勾就帶出無聲的譏諷意味。
“然後?”
[“然後那位蛇神大人最近又出現了,目擊情報是東京多摩川上遊。我找人過來問了一下,感覺是特級的可能性很大。”]
“了解。”
男人簡短的應着,拇指一陣操作。
“錢轉給你了。挂了。”
[“啊,等等伏黑!”]
中介人忽然叫住了他,誠懇的發問道:
[“你真不需要找找别的等級的詛咒?特級畢竟太少了,那麼多次都讓你撲空,你還每次都給這麼多,就算是我也于心不安啊……”]
“不用。”
男人像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一樣呵笑一聲,擡頭露出一雙冷綠色的狹長吊梢眼,看着街對面漫不經心的說:
“那家夥還不至于沒用到那種程度。”
電話挂斷了。
伏黑甚爾單手插兜靠着牆,默不作聲的斜盯着對面的吵鬧,看了一場“七旬老母親自揪走人到中年還天天混迹賭場的沒用兒子”的大戲。
“沒用啊……”
他意義不明的呢喃了一聲,擡眼看向深夜的夜空。
【“聽好了,隻有最沒用的大人才會天天混在這種店裡面!……啊啊啊你在說什麼啊你這不争氣的小鬼!!好孩子怎麼能來賭場這種地方!!你快給我把話收回去——”】
“……”
黑色短發遮蓋住眼睛。
伏黑甚爾神色不明的低頭,轉身往小巷的深處走去。
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掏出來看了看,目光在尾号上停頓一秒,然後面不改色的挂斷。
“誰啊。”
男人懶洋洋的自言自語着,收回手機,步入了徹底的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