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領域内的咒靈倏然望向天邊。
“怎麼了?”
微弱的聲音傳來,咒靈卻置若罔聞,又朝着不知名的遠處眺望了一會兒,才回身看不出情緒的看向出聲的咒術師,又垂眸看向他緊緊攥着自己的手。
“瑛二?”
面色蒼白的omega清了清嗓子,終于能清晰地喚出他的名字,同時嘴角下意識勾起一抹笑。
他那雙綴滿霜潔的蒼藍眼瞳詢問的注視着咒靈,而後者卻始終沒有回看他,隻是心不在焉的垂着眸,好半晌,想起來自己該回答問題了,才晃了晃他攥着自己的手。
【你不走麼?】
“走?為什麼?”
白發男人不解又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啊,他那張臉真是便利,三十多歲的男人做這樣可愛的動作都能毫不違和。
咒靈勾唇一笑,終于歪着頭和他對上視線,饒有興趣的問:
【你的職業是?】
“哦!突然這麼問是想了解我嗎!”
大貓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亮晶晶的藍眼睛讓咒靈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這個粘着他不放的人類總是這樣。可愛,開朗,充滿熱情,無論他做什麼都能輕易讓這個人開心起來,這樣的性格無疑是讨人喜歡的。
隻可惜……
咒靈垂了下眼簾,又很快擡起視線,微笑着肯定道:
【所以職業是什麼?】
不正面回答的舉動讓大貓嘟囔了一句“狡猾”,不過他還是爽快的伸開雙臂,很驕傲的給出了答案:
“是教師!還有老家夥們的老大!很厲害吧!”
【喔,好厲害好厲害。】
咒靈莞爾,繼而話音一轉:
【所以,那不是能輕易舍棄的東西吧?像是那些……我是不太懂啦,責任之類的?】
剛剛還很積極的大貓一下子安靜下來,面無表情的緊盯着他。
說實話,這個人不笑也不說話的時候,身上那股遙遠的非人感就會突然變得強烈起來,那樣的他看起來其實有些可怕——不過咒靈當然不會怕他啦。
因此無論白發男人怎麼表現他的不高興,蛇怪都隻是笑眯眯的托腮回望着他,一副“你不高興不要緊,反正我要得到答案”的無賴樣。
于是五條悟跟他僵持了半晌,最終卻也隻能不情不願的别開視線,抓着他的指尖低聲回答:
“……為了瑛二,我什麼都可以舍棄。”
說完這句話,他又掩飾的抓住咒靈的手晃了晃,使用了相對來說比較有用的撒嬌語氣:
“所以你快點标記我嘛!”
可惜,咒靈這一次隻是安靜的注視着他,在他開始感到不安的時候,偏開視線淡淡地說:
【但那就不是你了。】
“……欸?”五條悟一怔,而後猛地用力抓緊了咒靈,“瑛二?!你還記得的嗎——”
【不不不,我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哦,是今天消化的、罔象留下來的東西一直在煩我啦。】
咒靈擺了擺手,用一種煩不勝煩的語氣沒精打采的說着,看向五條悟的眼神也很冷淡。
【我說啊,雖然我不太懂,但你根本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甘心被束縛的人吧?和我在一起會痛苦的話,就幹脆地把痛苦的東西舍棄掉吧。】
咒靈的語氣十足随便,随便到令啞然的五條悟露出苦笑。
“就是因為不是可以輕易舍棄的東西……”
【身為大人,這麼任性可不行。】
咒靈忽然打斷了他。
【大人啊……是遲早要學會在無法抉擇的兩種事物中,做出抉擇的生物。——就像我當年一樣。】
咒靈的音調猛地低了下去。
……欸?
五條悟的瞳孔驟然一縮,他不敢置信的擡頭,恍惚間感覺眼前又出現了那個熟悉的人,那個人惡劣、狡猾又忽近忽遠,不僅不願意接受他,還最喜歡用意義不明的話對他說教。
可是那個人……那個人明明已經……!!
在那一瞬。
對面噙着殘忍笑意的咒靈猛地擴大笑容,一甩尾巴,将露出破綻的咒術師無情地趕出了空間。
【好——礙事的蟲子終于滾出去了。】
看着空無一人的領域,詛咒的瞳孔因愉悅而病态放大,唇角的笑緩緩擴大至瘋狂,那種殘虐的興奮感令人一陣毛骨悚然。
他向前伸出雙手,興高采烈的宣布道:
【現在,該大開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