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兩個女孩子,姜佑安突然感覺這個世界很荒謬,女孩有什麼不好,為什麼要如此偏愛男孩?為什麼要讓女孩成為不被期望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在家裡生存?
“我們家的頂梁柱就是女人。”在一旁默默聽着的李長風突然說道。
“長風說得對!”袁竹笑了起來,“我們女人也能射箭,也能讀書,也能賣花做生意,女人也能撐起一個家。”
阮荷淡淡一笑,“對,姜姐姐和佑安姐姐很厲害,我才能在這裡讀書識字。”
“姐姐讀書了?好厲害!我也想學!”阮盼娣羨慕地說道。
“好啊,我教你。”阮荷笑着說道。
阮荷領着妹妹進屋去了,李長風也跟了進去,向阮盼娣展示自己會寫的字。
姜佑安站在門邊看着,心裡很不是滋味。
“窮人家的女人都是這樣,在家裡幹活,嫁人,生孩子,在别人家接着幹活,一直幹到幹不動為止。”袁竹輕聲說道。
姜佑安感覺有一整塊烏雲,黑壓壓充斥在天地間,壓得所有女人擡不起頭來,她喃喃道:“可是,女人就該如此嗎?”
袁竹笑了笑,“當然不該,所以我從婆家離開了,小阮和你也都離開了家,我們女人也是活生生的人,憑什麼要聽他們的。”
袁竹的笑臉讓姜佑安覺得瞬間撥雲見日,胸中豁然開朗,“你說得對,我們是活生生的人,我們可以自己活下去,不用受别人的擺布。”
袁竹進屋拿了花種出來,又拿了一把镢頭,“我要去地裡種花,你去不去?”
姜佑安還沒回答,屋裡的阮荷和李長風都争相應道:“我去。”
阮盼娣也跟着附和,“去哪啊?我也去。”
見大家都這麼踴躍地要去幹活,姜佑安也無奈地說道:“我也去吧。”
五個人拿着兩把镢頭、一把鋤頭到了地裡,兩人用镢頭開壟,一人撒花種,一人用鋤頭平土覆蓋,還有一個人等着輪換着開壟。
時間接近中午,太陽光逐漸變得熱烈,風也不甚涼爽,每個人都忙活得滿頭汗。
“我得回家去了。”阮盼娣拿着花種站在地邊,對阮荷說道。
“咱們也回吧,沒想到今天這麼熱,也沒拿水來,小阮妹妹,你也一起回家去,喝點兒水再走吧。”袁竹說道。
“好。”阮盼娣笑着應道。
幾人扛着鋤頭镢頭回了家,阮荷給妹妹到了一杯涼掉的茶水,阮盼娣喝了一口,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是苦的?”
阮荷笑了笑,“這是泡的茶葉水,我第一次喝的時候也喝不慣,多喝幾次就好了。”
阮盼娣又喝了一口,眉頭還是皺着,“姐,我還能再來找你嗎?”
“可以啊,不過咱們家離的遠,你走過來也挺累的吧。”阮荷笑着說道。
“我不嫌累,你走了,家裡的活都是我跟娘一起幹,我來這裡看你,就不用幹活了。”阮盼娣說着,眼睛裡閃着狡黠的光。
“行,隻要爹娘不罵你就行。”阮荷說道。
“罵就罵呗,我才不怕他們罵。”阮盼娣說道。
袁竹從裡屋出來,把十個銅闆遞給阮盼娣,“歡迎你常來,幫我幹幹活,今天幹得少些,先給你這些,下次要是幹得時間長,我就多給你一些。”
阮盼娣有些腼腆地推辭道:“袁姐姐,你不用給我錢,我是自願給你幹活的。”
袁竹沖阮盼娣眨眨眼,“你爹娘要是知道你在我這裡能掙錢,不就願意讓你來了嗎?”
阮盼娣十分驚喜,接過了銅闆,“好,我就跟我娘這麼說。”
“不過,你也不能全都告訴你娘,可以說一半,她要是找你要錢,你就給她一半,自己留一半。”袁竹說道。
“嗯。”阮盼娣點了點頭。
“盼娣,要說謝謝袁姐姐。”阮荷說道。
“謝謝袁姐姐。”阮盼娣高興地說道。
姜佑安見了,脫口而出,“小阮還真有姐姐的樣子。”說完就她後悔了,兩人還沒有和好呢。
“我姐就是天下最好的姐姐。”阮盼娣把杯中的茶喝完,放下杯子,向幾人到了别,出門去了。
阮荷把阮盼娣送出院門,又叮囑了她幾句,目送她走上大路,越走越遠,才轉身回了屋,心裡感覺有些酸楚。
自己是離開家了,可那一攤子事,就都留給妹妹了。
“你妹妹說你爹沒生病,你娘都是騙你的吧。”袁竹說道。
阮荷垂下眼簾,“沒生病更好,我知道我娘是聽說了賴川傳的謠言,才來找我的,她以為賴川養着我,給了我很多錢,才來找我要錢。”
“知道了真相就好,你手上的錢來得也不容易,留着買紙吧,不要再給她錢了。”袁竹說道。
“嗯,我知道了。”阮荷低着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