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被無限制拉長。
林銜月隻感覺自己像是含住了一團燃燒的火,水分被瞬間蒸發殆盡,幹澀從四周蔓延開來。
傅初白盯着她,漆黑的眼瞳深邃得仿佛宇宙深處的黑洞可以吞噬一切,
包括她已站在懸崖邊上的意識。
林銜月逃似的偏了下頭。
視線剛挪開,她就感覺身前那股子熱離自己更近了些,下一秒,溫熱的氣息和微涼的觸感同時刺激着側臉的皮膚,
是傅初白的唇。
林銜月怔了下,反應過來後抵在對方胸膛上的手微微用力往外推,聲音顫着:“傅初白!”
那人的動作滞了下,沒再動,但也沒擡起臉。
停留在一個很是親密的姿勢。
“怕什麼?”
傅初白笑:“都說了是欠,自然不可能立刻讨回來。”
林銜月偏着頭,輕咬下唇,手掌再次用力推拒着傅初白的胸膛。
這次那人倒是很輕易地被推開了。
距離一拉遠,方才圍繞在身邊的熱氣頓時散去,林銜月不自覺地抖了下,連擡眼看下傅初白都沒有,拉開門走了出去。
也是巧,她剛站定沒一會兒,徐雲煙就從衛生間裡出來,瞥了眼她,問:“你怎麼了?”
“沒事。”
林銜月搖頭:“我們走吧。”
徐雲煙倒是沒繼續追問,擡腿就下了樓,林銜月跟在她後面半步,隻轉身之前轉頭朝那扇半開着的教室門看了眼。
-
等到了宿舍林銜月才意識到,孫浩的突然出現隻是轉移了徐雲煙的注意力,等回過神兒來,該問的問題還是一個都逃不了。
看着徐雲煙那快要瞪出來的眼珠子,林銜月也隻好舉手投降,把她和傅初白之間發生的事情挑挑揀揀地說了個大概。
當然,沒說在俱樂部那輛賽車裡,傅初白說要追自己的事情。
或許是她潛意識裡也沒覺得傅初白是認真地說這話。
等她說完,徐雲煙自然是吐槽林銜月這麼大的事兒竟然瞞她這麼久。
林銜月自知理虧,垂着眼睛沒說話。
徐雲煙也不知道是看出了什麼,似笑非笑的樣子:“而且這事不是很奇怪嗎?”
“怎麼奇怪了?”
“那可是傅初白哎,這麼些年都是女孩兒主動靠近他,什麼時候風水輪流轉也輪到他主動跑來跑去的了。”
有風從沒關緊的窗戶裡吹進來,帶起林銜月耳邊的碎發搭在臉上,泛着細微的癢,
和早些時候在教室裡,傅初白貼過來時一樣。
她伸手将頭發捋到耳後,沉默了會兒:“你以前不是說過,像傅初白這種人,不能談戀愛嗎?”
徐雲煙愣了下:“我說過這話?”
說過的,
林銜月無聲地點了下頭,就迎新校慶那天晚上,在宿舍聊起傅初白的時候說的。
徐雲煙顯然是不記得這事了,但也沒深究,擰着眉思考了會兒,一聳肩:“今時不同往日,我這不是覺得你和傅初白挺有緣的,莫名其妙這麼多事兒都能扯上關系,指不定是命中注定呢~”
命中注定?
林銜月手指蜷了蜷,心底翻湧起一陣數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這世界上,哪裡來的那麼多命中注定。
或許是見她莫名沉默起來,徐雲煙靠近,手搭在林銜月的肩頭:“所以,你是不是也對傅初白有點感覺?”
林銜月的呼吸驟然停滞,嘴唇有些微微發麻,沒說話,也沒擡頭去看徐雲煙。
直到隔壁宿舍的女生敲門問徐雲煙借眼線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才被打破。
徐雲煙罕見地沒再接着追問,反而是拿起東西跟着那個女孩一起走了出去。
宿舍裡頓時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側過臉,和鏡中的自己對視。
良久,她看見自己輕輕張開雙唇: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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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初白出現在外語學院課堂上這件事很快成了校園熱帖,甚至有人PO出張他當天坐在教室後排的照片來增加可信度。
也是巧了,這張照片裡傅初白正平舉着手機,一眼就是也在拍着什麼的樣子。
大學生既可以是學生,也可以狗仔,幾乎沒費什麼力氣,林銜月的名字就在評論區成了高頻詞。
提名的原因也簡單,從傅初白拍照的角度那一串數過去,顔值樣貌站在一起很養眼的,除了林銜月也沒别人。
這也直接導緻林銜月在繼大一試圖被系裡的同學推舉為系花之後,第二次成為焦點。
這事甚至連某個已經畢業的研究生學長都有所耳聞。
這個學長在和林銜月的導師合作個項目,林銜月時常幫着送些材料,平日裡都是彼此問候下就匆忙道别,偏偏今天,接過材料之後沒立刻說拜拜,非拉着林銜月要八卦一下她有沒有和傅初白在一起。
林銜月也是這會兒才想起來,這師兄的對象似乎現在正在商學院讀博,
八成是替他女朋友問的,滿足一下好奇八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