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銜月聽到周圍的人群裡有人小聲驚呼傅初白的名字。
毋庸置疑,這人走哪都是焦點。
但一想到這個焦點會帶着衆人如同聚光燈落到她邊上,林銜月就不自覺開始緊張。
她盯着他沒動,呼吸不自覺屏住。
邊上的徐雲煙也順着衆人的聲音往門口看,愣了下:“傅初白?他為什麼會...”
聲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到什麼。
林銜月感覺到她的視線灼灼地落到自己側臉上。
如果是三分鐘之前林銜月還抱有‘指不定能想出個借口來解釋’的想法,那麼現在,她好像除了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徐雲煙聽之外,沒有任何路可以走。
徐雲煙猛地湊過來,盯着她:“傅初白是來找你的?”
林銜月梗着脖子沒說話。
“你前天吃飯到一半抛下我也和他有關?”
“還有那次他給你打電話發消息,你們是不是在那之前就已經暗通款曲了?”
徐雲煙最開始聲音還壓着,但一句話之後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後那幾個字更像是要把整個聲帶都用上了。
林銜月被問的發慌,剛準備央求她聲音小些,耳邊就聽到一聲無比熟悉的輕笑。
她愣了下,猛地擡眼。
是傅初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她們邊上,這會兒正站在隔兩節的台階上,眼簾微微掀起,狀似無意地看她,
顯然是聽到了徐雲煙的問題,正作為當事人之一在這兒等着她回答呢。
林銜月感覺臉頰有些發燙,大腦也跟着混沌起來。
正好老師走進來。
這門大課人多,加上傅初白又是背對講台,老師還以為是某個來晚了的學生,好心提醒了句讓他快找個位置坐下。
“好的老師。”
傅初白回的倒是有模有樣,偏偏腳下沒動,人依舊站在那,視線在林銜月這側的座位上緩緩掃了圈,等看到後者那雙圓瞪着、像小鹿般閃着驚訝和堂皇的眼睛之後才垂眸笑起來,擡腿往倒數第二排空着的座位走去。
正巧鈴聲打響,蓋住了教室窸窸窣窣的讨論聲。
林銜月看到手機屏幕閃了下,是短信。
她猶豫了會兒,還是伸手拿起來看。
是張圖片,拍的是她的背影,似乎是專門聚焦過,周圍的一切都帶着模糊的噪點,隻她連根頭發絲都能看清。
徐雲煙見她盯着手機沒動,邊傾身湊過來邊問是什麼。
林銜月幾乎是本能地反手将手機扣在桌子上,微微垂着頭用碎發遮住半側溫熱的面頰:
“沒什麼。”
這一節課上的林銜月如坐針氈。
有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想回答看看傅初白是不是還坐在那裡,但等轉過去半截之後又中途停住,生硬地把視線掰回來。
自己精神上的拉扯是一方面,更不用說邊上還有個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徐雲煙。
好在因為是熟悉的老師,徐雲煙也不敢太明目張膽,隻偶爾遞過來兩個滾燙的眼神,看得林銜月心裡發毛。
就這麼一直到下課。
或許是對八卦的熱情,平時鈴聲一響就恨不得往門外跑的衆人這會兒竟然都開始拖沓起來。
林銜月親眼看着側前方的那個女生把一本書塞進書包又拿出來,反反複複三次不說,而且每動作一下還都要裝作不經意地往後面看,
是傅初白的方向。
她順着女生的視線也往後看了眼。
那人靠在椅背上看手機,右腿散漫地往外支着,一點被當成關注點的自覺都沒有。
林銜月抿了下唇,剛準備把視線收回來,餘光就看到前邊有個人朝自己走過來。
是孫浩。
他單肩背着包,走過來之後斜着靠在前排的桌角上,面貌倒是陽光:“Hi,好久不見啊。”
或許是昨天才聽蔡靜講了孫浩那莫名其妙發散的想象力,林銜月的眉頭一下就擰起來,沒說話。
孫浩笑起來,接着道:“你今天中午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呵~”
這下不等林銜月說話,邊上的徐雲煙先恥笑出聲:“你是吃錯藥了嗎?她為什麼要和你吃飯?”
這句話裡嘲諷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偏偏孫浩和沒聽懂似的,不僅沒惱,反而還半自豪半羞澀的笑起來,摸了下頭:
“我都聽蔡靜說了,你是突發奇想去弄頭發的,其實沒必要,我找現在這個女朋友也不是因為她的發型好看,如果是你,我都可以的。”
!!!!
你要不要聽一聽你在說什麼啊?
饒是再平靜的心态這時也有些繃不住,林銜月嘴巴震驚地張開,過了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開口:“孫浩,你想多了,我弄頭發和你沒有一點關系。”
她語氣已經極盡克制,隻差把‘你别異想天開’加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