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隻可惜,孫浩似乎從來不是一個可以聽懂别人話裡意思的人。
他将單肩包往上擡了下,歪着頭帶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我發現你們女孩子啊,真是很喜歡對自己的内心撒謊,明明是喜歡的,卻非要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他邊說邊緩緩地勾唇笑,似乎是對自己的理論很自信的樣子:“不過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很願意配合你們女孩子玩這種推拉的戲碼。”
說完,他朝林銜月的方向伸出手:“走吧,誠摯地邀請你吃飯。”
邊上的徐雲煙似乎是終于忍耐到了極緻,沉着聲音來了句誰都别攔着我罵他之後,撐着桌子就想站起身。
隻是她屁股剛剛離開闆凳,胳膊就被林銜月給抓着往下扯了扯。
徐雲煙還沒反應過來,林銜月就先她一步站了起來。
“孫浩,我鄭重地告訴你,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可能會發展成為你想象的那種關系,我想做的事情也是單純地因為我想做,請你不要在繼續發散臆想并且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林銜月的聲音沉着又冷靜,字字句句都說得清楚明了:
“以及,希望這樣的行為你不要再有第三次,因為下一次我一定會采取相應的措施來保障自己的身心安全。”
女孩的聲音清亮,在本就安靜的教室裡顯得格外有力。
沉默片刻,突然有一陣掌聲從角落傳來,緊接着,就像片野火落在草原上,在場的衆人都鼓起掌來。
其中徐雲煙鼓得最起勁,還站起身給林銜月比了個大拇指。
這幾年孫浩從來沒有停止過對院裡女生的臆想,别人看一下他,他就覺得對方是對他有意思,一起合作個小組作業,更是連未來孩子的名字都起了十個。
不過因為他的行為除了惡心到當事人之後并為擴散,再加上還有同學這層身份,院裡的女生大多也是對他慢慢疏遠,很少有人當面指責過他。
當年徐雲煙算一次,今天林銜月是第二次。
孫浩的臉色瞬間沉下來,堂皇失措地往四周看了看後,抓着包一言未發地跑出教室。
鬧劇結束,衆人也慢慢散開。
林銜月她們也終于按照正常下課流程開始收拾起書包來。
徐雲煙還在旁邊感慨林銜月終于硬氣一回:“我真的要去提醒下孫浩正在交往的這個學妹了,不能看着漂亮妹妹往火坑了跳!”
經過這麼會兒林銜月的心跳也算是平靜下來,應了聲沒錯後便和徐雲煙一起往門口走。
腳踩到門檻上她突然想起什麼,轉過身朝教室後面望去,
傅初白坐的那個位置是空的,人早就不在那裡了。
林銜月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松口氣還是别的什麼,在原地愣了會兒才重新跟上徐雲煙的步伐。
已經打過下節課的預備鈴,走廊上沒人。
徐雲煙去上廁所,林銜月便站在門口等她。
安靜的情況下神思本就容易發散,她又想起傅初白。
對方大概率是因為自己才到教室來的,即使最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離開,于情于理,自己應該問候一句的,
林銜月想,
對,他發來的短信還沒回呢。
林銜月這麼想着,掏出手機來點開短信的界面。
隻是她還沒想好打什麼字,側邊上略有些老舊的教室門就輕微地響了下。
林銜月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那扇門就被人猛地從裡面打開,接着伸出來一隻手,穩穩地拉住她的胳膊。
一個用力,将她帶了進去。
盯着窗外照進來的明媚的陽光,林銜月的視線晃了下,本能地擡起那隻還空的手抵在了對方的胸膛。
她能感受到對方呼吸時胸痛細微的震顫。
“讓我猜猜,該不會是在打算給我回消息吧?”
慣常的懶散語調,也帶着點飛揚起來的笑意。
林銜月擡起臉,看見傅初白就這麼仗着身高差,居高臨下地看她,眼角眉梢都帶着笑。
她突然有種做壞事被當場抓住的羞赧,抵着他胸膛的手往外用力地推了推:“我給你發消息幹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
傅初白臉上表情裝的無辜,但身體卻往她的方向又傾了幾分:“或許是突然發現我人不在教室裡,有點想吧。”
林銜月心跳猛地空了拍,條件反射地就想否認,但嘴唇還沒張開,眼前就慕地一暗。
傅初白轉眼間隻離她大概幾厘米遠,窗外的陽光被他盡數擋在有效視線之外,
他的氣息撲在她的唇上。
林銜月定定地看着他,連轉頭都忘了,隻眼睫在緊促的呼吸下細微的顫。
帶着種野生小動物的純真。
她手貼在傅初白的胸口,就在她快要分不清是自己的脈搏還是傅初白的心跳時,聽見傅初白啞着聲音,輕聲笑:
“林銜月,你現在欠我一個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