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所謂的态度顯然激怒了傅煜陽。
他臉上的線條抖了兩下,下颌線繃緊:
“亦初她今年才十二歲,一個小孩子而已,無論有什麼事情你也不能那麼吓唬她,她都發了兩天高燒了!”
這話說到最後顯然帶了很大的火,即使盡力壓着聲音,但依舊有情緒外洩出來。
周圍一圈人實在忍不住好奇,裝作不經意地看過來。
傅初白沉默了會兒才緩緩擡起眼皮,眼底是一片寂然的黑,沒什麼多餘的情緒,卻看的傅煜陽心裡一涼。
他像是這會兒才終于反應過來今天是傅初白的生日,
而向黎去世的時候,傅初白甚至都不到十二歲。
傅煜陽眼眸閃動,将胸腔裡的氣往下壓了壓:
“我的意思是,亦初她膽子小,你有什麼事不能...”
隻是他話剛說到一半,就被傅初白用一聲極為鄙薄的哼笑打斷:
“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我剛那眼神不是賣慘,而是提醒你。”
傅煜陽雙唇猛地抿着,眸色銳利地看向面前這張和自己有着八分相像,卻偏偏長着向黎那雙眼睛的臉。
傅初白和煦地笑起來,極有禮貌的樣子:
“你既然知道這個年齡的重要性,就讓那個女人好好管管,别到時候把孩子教壞了走上什麼歪路。”
旁聽偷聽的陸宴楠剛準備疑惑傅初白怎麼改了性子,就聽到他的下一句話:
“畢竟等你死了之後,我是一點面子都不會給她們留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是霎時間掀起一陣寒氣,将場面整個凍住。
傅煜陽的臉頓時變得鐵青蒼白,全身裹着戾氣,猛地擡手,沒有絲毫猶豫和停頓地扇在傅初白臉上。
“啪”,
清脆響亮,幾乎要把宴會廳裡的音樂蓋住。
周圍好奇的人群也終于有了名正言順地理由,紛紛靠過來,臉上滿是窺見豪門秘辛的興奮。
傅煜陽這一下手實在是重,不過幾秒傅初白的臉就紅了一片,甚至連口腔裡都傳來淡淡的鐵鏽味道。
他半偏着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哼笑了聲,銳利的視線如同鋒利的匕首,猛地插向傅煜陽的胸膛:
“看來你除了這一套,也沒有其他本事了,”
“以前是,現在還是。”
他說完,也不管傅煜陽是什麼臉色,徑直往宴會廳大門走去,隻臨轉身之前用餘光瞟到從側面樓梯匆匆趕下來的傅震霆。
傅震霆的面上也是一片鐵青,微微朝傅初白的方向擡了下手,像是打算把他叫住,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将手收了回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傅初白已經分不出心思來思考其間的意義,闊步出門之後便徑直朝自己的車走去,然後半分遲疑都沒有的,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他現在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他就隻是趕快回家。
這個點兒路上沒什麼人,他很快就開回了房子。
和上次不一樣的是,他剛按響門鈴,就聽到裡面傳來歡快的狗叫聲和腳步聲,
是朝着他的方向來的。
門打開,暖黃色的光傾瀉而出,林銜月懷裡抱着星星,臉上半驚半喜的: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啦!”
“早嗎?”
一張開嘴他就覺出口腔裡撕裂般的痛,眉間忍不住抖了下,卻還是笑着:“我還怕回來晚了,某人等不到就自己先睡着了呢。”
林銜月臉一熱:“你怎麼揪着這事不放了啊!”
也就是上次,兩個人約好一起看電影,結果半中間她突然想起烤串,看了看外賣發現送過來時間太久,就讓傅初白開車去買。
結果等傅初白匆匆忙忙趕回之後,她已經躺在沙發上會周公去了。
傅初白樂得看她這種害羞的小表情:“睡着了也惦記着燒烤,口水都流出來了。”
“誰流口水了!”
林銜月擰了下眉,頂着快要燒起來的臉剛準備據理力争,結果話還沒說出來,視線就已經看見傅初白那紅了大半的側臉。
她眸色猛地僵住,剛準備問些什麼,人就已經先一步被傅初白摟在懷裡。
有星星隔着,兩個人的擁抱不算緊密。
他身上臉上都沾着熱氣,一下一下地林銜月身體裡鑽,聲音裡帶着些細微的讨好:
“我錯了。”
道歉道得倒是挺快。
偏林銜月還挺吃這一套,心一下就軟了。
“我剛在路上就想,今天應該忍忍的,不然帶着傷回來,你肯定又要難受。”
傅初白的聲音很輕,像真是在反思,頓了好一會兒才又說了遍:
“我錯了。”
“隻要你不生氣,想怎麼罰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