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微微蹙眉:“聶睿衍?”
她想到什麼,又輕笑,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唇邊淡淡的笑意将鐘裘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
“來找李洛薇?那你來的有點不巧,李洛薇剛走,你要是現在去追的話,興許還來得及。”
聶睿衍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望着容姝似乎變了個人的樣子,心裡隐隐覺得怪異又酸澀——
不該是這樣的,容姝她不該是現在這樣的。
冥冥中仿佛有道聲音告訴他,容姝該喜歡他喜歡到無法自拔才對,可為什麼……
她眼底的冷漠與厭惡刺痛了他的眼。
聶睿衍喉嚨發緊,仿佛有隻大手掐住了他的咽喉,讓他喘不過氣。他艱難地開口:
“我不找李洛薇,我是來找你的。”
容姝掀了掀眼皮,嘴角的笑意消失。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語氣冰冷又不耐:
“有事?”
聶睿衍内心不斷掙紮,望着容姝與記憶中越來越陌生的樣子,他心底無端升起一抹恐慌,下意識上前一步拉住了容姝的胳膊:
“小姝……”
容姝毫不遲疑的“啪”的一下打開了他的手:
“有事快說,我很忙,沒工夫陪你在這兒拉拉扯扯。”
察覺到四周越來越多的目光靠這邊彙攏,容姝譏诮的笑了聲:
“還有,你不會忘了吧?我可是真金白銀在你身上砸了八位數,轉賬記錄還在網上挂着呢,要我幫你回憶回憶?還是說,你良心大發準備要還我錢了?”
聶睿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周圍的竊竊私語仿佛都在議論他是個隻會靠女人的廢物。他不明白容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刻薄,自尊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這裡受挫,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火:
“你簡直不可理喻!錢又不是我求着你打的,你何必這麼羞辱我!”
容姝眼神中充滿嘲諷,故作訝異道:
“哦,你是說,我不是因為某些人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說沒錢就得不到入場券,變着花樣暗示我給錢,也不是因為有些人今天想換個樂器、明天想租個場地,讓我進行投資才給你砸錢的?”
周圍一陣哄笑,聶睿衍難堪的漲紅了臉。他猛地拽住容姝的胳膊,不管不顧的往外走。他臉色陰沉的吓人,容姝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拽着往外走了一大段。
“聶睿衍,你瘋了嗎?放開我!”
“快!快過去攔住他!别讓人把容姝帶走了!”
“快去通知靜姐!”
剛才看熱鬧的幾人呼啦啦往這邊跑,聶睿衍卻依舊沒有松手,握住容姝胳膊的那隻手像隻鐵鉗,死死的抓握住不讓容姝掙脫。
他拽着容姝走到一輛不知停了多久的保姆車前,不顧容姝的反抗将人推上車,朝前面的司機冷聲道:
“走!”
容姝冷笑,靠到另一側車門,手一伸就想開門跳車。聶睿衍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動作,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肩膀。熟悉的體溫相觸,聶睿衍怔愣了一瞬,他面容複雜的張了張嘴,眼中閃過掙紮。
隻是不等他開口,“吱嘎——”一聲,車子猛地踩住刹車,兩人控制不住的往前傾,聶睿衍手下意識捂在容姝額前,他臉色難看擡頭:
“老張?”
老張緊張的滿頭汗,他臉色煞白的看着前面突然沖出來攔住他們的黑色轎車,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聶哥,是前邊突然沖出來了輛車。”
這會兒他也起了一絲火氣:
“我下去看看,不長眼的東西,怎麼開車的這是!”
聶睿衍擰眉,覺得沒這麼簡單。
老張氣呼呼的敲了敲黑色轎車的車窗,車窗緩緩降下,駕駛位上的男人帶着黑色墨鏡,身材魁梧,黑色西裝被繃的緊緊貼在身上,渾身透着一股“不好惹”的氣息。
老張一怔,滿心的怒火頃刻間全部消散:
“大、大哥,你們這是……?”
他指了指身後的保姆車:“我們這着急走呢,你看是你們先走,還是我們調個頭?”
男人沒說話,老張心中暗罵了聲,面上卻還是一臉谄笑:
“您看……”
後車窗緩緩降下,老張看着裡面氣質儒雅的男人,明白這才是主事人,趕緊湊過去。
隻是他還沒開口,保姆車上傳來的一聲“二哥”讓男人眼中的溫度盡失。
車上其他黑衣男人迅速下了車,其中一人打開鐘裘身旁的那扇車門,等鐘裘出來後,幾人飛快以保護的姿态站在他周圍。
鐘裘淡淡瞥了老張一眼,随即莫不在意的繼續往前。
寒意從腳底冒起,老張整個人仿佛被釘在原地,連動一下都變得艱難。
這、這到底,是些什麼人?
被困在保姆車上的容姝仿佛看到了救星,此時的聶睿衍一手握住她的兩隻手腕防止她掙脫,另一隻手死死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再出聲把人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