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來了一次,容父滿臉疲倦的坐在餐桌前,臉上的疲态擋都擋不住,他眼底烏青,紅血絲爬滿了眼睛,胡茬往外冒了一圈,甚至頭發都來不及打理,淩亂的豎在頭上。
容姝頓了頓,将筷子放下,目光擔憂的看過去:
“爸。”
容父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桌上的菜,沒說話。
容姝又叫了一遍,這次聲音也擡高了不少:“爸!”
“啊?哦,小姝,怎麼了?快,快吃飯,怎麼把筷子都放下了。”
容父回過神來,夾了幾筷容姝愛吃的菜放到她碗裡。
容姝卻擰眉,心裡的擔憂更甚:
“爸,你最近是怎麼了?老心不在焉的。”
容父怔愣了好幾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似的重新笑笑:
“沒事,能有什麼事?公司業務擴張,我這陣兒忙活了點而已,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他看着容姝笑了兩聲:
“趁我還能管理的了,多給你賺點零花錢。省的你以後哪天想不開要去演戲,到時候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容姝心裡一酸,瞬間紅了眼眶。她垂頭看着碗裡被夾過來的菜,小聲道:
“我才不想去演戲,演不好還要被人罵。”
容父瞬間瞪起眼:“誰說的?誰敢罵?我容建城的女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用得着看别人的眼色?”
容姝嘴角微勾,心底低落的情緒消散了些。可不管她怎麼問,容父就是不肯跟她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看着容父接了個電話,連飯都來不及吃完就急匆匆出了門,望着他的背影歎了口氣。
“趙叔,公司裡是不是出事了?”
容姝視線轉向站在一旁的趙管家。
趙管家是家裡的老人了,當初容姝母親去世,容父公司忙顧上不上她的時候,幾乎是趙管家看着她長大的。
他歎了口氣,糾結半晌,語氣有些為難:
“公司這陣子連着好幾個項目都出了問題,容總他……他也是沒辦法,找不出解決方法,他隻能硬熬,否則分公司垮掉幾個,底下的人根本撐不住。公司裡的人都進來多少年了,容總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他們這個年紀走。”
容姝眼神一凝,冷聲道:“怎麼回事?”
容父在H市這麼多年,手底下的産業無數,甚至是官方點名表揚的企業。要說容父的經營出現了問題,容姝不信。
就算有人惡意攻擊,僅憑一兩家的力量也是做不到的。
除非……
很多人同時聯手。
容姝表情蓦地變得難看起來,她想不出有誰恨毒了他們家,又或者隻是想進去摻和一腳。她拿出手機打給鐘裘,對面很快接通,接起來的瞬間仿佛有人在彙報的聲音。她語氣一頓:
“你現在在忙?”
鐘裘擡手打斷了彙報:“沒有,你說。”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鐘裘看着鐘九遞過來的文件,他快速掃了一眼,整個人靠到椅背上:
“我讓鐘九去接你。”
“不用,我……”
“正好有件事也想告訴你。”
容姝聽出他語氣中的認真,應下來:“……好。”
……
“喂。”
空蕩蕩的黑牢中,幾個年長的值守者已經走了,隻剩下願意悄悄關照黑曜的那個年輕人。
年輕人小心翼翼的在周圍看了眼,悄悄跑過來:
“怎麼了?你終于想喝營養液了嗎?”
原本殷紅的鮮血變成黑色凝固在黑曜臉上,他身上的傷口不等愈合就有新的傷口覆蓋,密密麻麻連塊好皮都沒有。
他艱難的喘息着,連日的觀察讓他不得不相信,隻有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他僅剩的一絲希望。
偷奸耍滑、膽小怕事、推卸責任……早就成了這些人的保命符,隻有這個年輕人,還留存着一絲天真。
他銳利的眼神看着他:“你過來。”
年輕人不疑有他,飛快拿鑰匙打開了門。
“幫我個忙。”黑曜緊緊盯着年輕人的臉,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年輕人一愣,表情為難:“你這樣……不符合規定。”
黑曜冷笑:“私自對我動刑就符合規矩?”
年輕人皺着一張臉不說話了。
黑曜繼續道:“我左邊褲縫裡有個信封,你去幫我送到塔拉學院的安娜老師手上。”
年輕人仍然一臉遲疑:“可是……”
鐘裘垂下眼眸,不動聲色的發動了自己從未展現過的天賦技能,循循善誘道:
“隻要你能把信送到……”
“無論你有什麼要求,我們都會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