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部被掃到地上,容建城兩手抵在額前,閉眼平複自己的情緒。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為什麼這幾家企業突然群起攻之,明明相安無事了這麼多年,偏偏這個時候同時出手?
甚至裡面還有好幾家與容家産業完全不相幹的公司。
特助急匆匆從門外走進來,他面色焦灼,語氣同樣急促:
“容總,您看這份文件……”
又是一家分公司被針對。
這段日子裡,項目被暫停、供應商突然消失,甚至許許多多的尾款也突然要不上來了。如果再這麼下去,資金鍊斷裂也是遲早的事。
容建城想不明白背後的人這麼做的目的。如果是為了錢,這麼大手筆的砸下去,即使容家倒了,一時半會投進去的“本”也回不來。
如果是為了名,那就更不合理了,裡面好幾家公司本身名氣就不小,在外省甚至屬于頭部公司,如果僅僅是為了劃分H市的市場,這根本不像一家成熟企業的策略。
“查出來是怎麼回事了嗎?”
容建城聲音有些疲憊,多日來的連軸轉讓他整個人都老了不少。
特助垂頭:“……暫時查不到他們的動機。”
容建城歎了口氣:“算了,你也先回去吧,這幾天你們都跟着公司熬,别把身體熬壞了,該休息也得休息。”
特助面色有些動容:“容總……”
容建城揮了揮手:“去吧。”
他看着桌上一直放在這裡的相框,男人和女人笑着靠在一起,中間小女孩不高興的噘着嘴。
他手指緩緩在女人的臉上輕撫,而後閉上了眼。
……不管怎麼樣,起碼,他要留給女兒足夠的底氣。
……
“二哥,這是……要去哪?”
容姝看着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認出這并不是去往莊園的路。
鐘裘手裡還拿着鐘九調查的文件,他歎了口氣,朝容姝遞過去:
“看看。”
容姝一臉疑惑的接過來,越往下看,臉色越難看。
她不可置信的擡頭:“怎麼會……為什麼突然之間都開始攻擊容家的産業?”
鐘裘一手撐在下巴上,眼神淡淡的看着文件上幾家公司的名字:
“知道這幾家公司有什麼共同點嗎?”
容姝一怔。
這些公司本部大多都不在H市,創始人以及現任老總之間也都沒什麼聯系,要說有什麼共同點的話……
“都想要進軍H市?”
鐘裘搖頭:“這幾家公司……尤其是出力最多的這幾家。”
他手指着重在幾個公司名字上點了點:“都屬于橫空出世。”
“……橫空出世?”
“嗯。就比如……像沉魚?突然在娛樂圈崛起。”
容姝腦海中猛地閃過什麼,她想起當時工作人員突然給自己打的電話,突然意識道:
“你說是……他們都是人魚!他們背後都集結了官方以及人魚族的資源,所以才會崛起的那麼快!”
“可……這根本說不通,明明我也是人魚,他們為什麼要集中攻擊我?而且我的加入對他們來說應該不是壞事,甚至他們應該高興才對……”
鐘裘握住容姝的手,目光幽邃:“這就是我們去參加晚宴的目的。”
“晚宴?”
鐘裘點頭:“跟之前那場不一樣,今天來的幾乎都是官員,有些跟政府有牽扯的企業也被邀請了。我讓人提前查了下,那幾家公司的人大部分都會過來,你這些疑問,到時候就知道了。”
容姝反手握緊了他的手,從他微涼的指尖汲取安全感:“好。”
……
海底。
今天是年輕人輪休的日子,他在集市裡轉了轉,因為走路時心不在焉,已經連續撞翻了好幾個攤位,接到投訴的管理員也沒辦法,隻能一臉無奈的将人請出去。他語氣委婉:
“客人,您今天如果暫時沒什麼想買的東西,不如去公園放松一下,那邊學生多,能更快地恢複精力。”
年輕人聽到“學生”二字怔了下:
“學生?”
“是呢,那邊離塔拉學院不遠,休沐日會有許多學生選擇在公園休息。”
年輕人愣愣的點頭:“是、是嗎。”
管理員看着他傻呆呆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又一個上班上傻了的,都說了要多點假期,看看現在的年輕人魚,狀态都差到什麼地步了。
年輕人捏着口袋裡的信封,厚厚的表皮被他無數次摩擦,已經皺皺巴巴的起了褶,他嘴唇緊緊抿着,内心仿佛被火烤一般陷入掙紮——
怎麼就、答應了呢?
隻是偷偷送營養液而已,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事,頂多扣一個月獎金。可要是送信……這種事被發現了,他工作保不保得住還是小事,他這條命可能都會有危險!
明明他想拒絕來着,可偏偏就是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他歎了口氣,心不在焉的走到公園裡,看着周圍朝氣蓬勃的學生,掙紮了半天,終于下定決心般一步步走向塔拉學院。
……雖然他的魚尾抖得比兩歲的小人魚還厲害就是了。
學院門口的守衛老早就注意到了這個行為詭異的年輕人。他警惕又奇怪的看着他,在年輕人準備往裡走的時候直接将人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