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知道了什麼消息?”
“不會吧……從三千鏡出來的人不是都會被消除記憶嗎,難道她沒被消除?”
“這誰說得準,玄池宗一個個都是瘋子,萬一被消了又記起來了呢。這回帝姬也過來,若是她倆碰上……那可真是熱鬧了。”
“……”
容姝身着一襲白袍,烏黑柔順的發絲随意的用白色發帶束起,她眼眸低垂,懷裡抱着小狼崽,不動聲色的将窸窸窣窣的私語聲盡收耳中。
小狼崽見她興緻不高,在她懷裡小聲嗷嗚了兩下,毛茸茸且蓬松的尾巴主動塞到她手裡,小腦袋讨好般在她指尖蹭了蹭。
容姝低頭,漫不經心的在小狼崽身上輕撫:“我沒事。”
她今天過來的目的……
嘈雜的大殿内忽然一靜,容姝目光一凝,不動聲色的擡眸,隻見剛剛還圍攏在門口的人迅速散開,門口進來幾個模樣精緻的侍女,穿着統一卻質地精細的侍女服,分成兩排垂頭恭敬地候在大門兩側。
“帝姬到——”
一身華麗的金色鳳袍映入衆人眼中,走動間裙擺上的鳳凰若隐若現,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飛到半空中。帝姬神色倨傲,五官狹長淩厲,她目光不經意看向某個位置,被她眼神掃到的幾人便迅速戰戰兢兢地垂下眼眸——
那眼神淩厲卻又平靜的如一潭死水,恍若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吸進去變成死水深處的污泥。
容姝指尖一緊,嘴唇微抿,視線緊緊跟着她。
帝姬頭上的鳳冠輕輕搖曳,斂去了她身上大半的鋒利氣息。她腳步忽然一頓,銳利的視線透過不斷晃動的金色珠簾射向容姝。
衆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視線觸及到容姝時,心頭一跳,下意識在心裡揣測起兩人之間的關系。
容姝眉頭微擰,隻見帝姬微一勾唇,緊接着收回了視線。
容姝垂眸,心裡怪異的違和感越發強烈。
帝姬她……剛剛無聲的唇語是什麼?
“等我”?
不等她細想,肩膀突然被一隻寬大的手掌輕拍,容姝側頭,一張極具沖擊力的濃顔出現在她面前——
劍眉星目,長發松散的綁在腦後,散落下來的發絲淩亂的落在他的肩膀。黑色的長袍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身材,暗金色的底紋在他走動間若隐若現,甚至都不必細看,便足以彰顯出他通身的貴氣。
他側頭,微微俯身至一個暧昧卻不令人厭煩的距離,眉眼溫和的開口:
“許久不見容上仙,聽聞是身體不适一直卧床修養。如今可是大好了?”
容姝神色平靜的朝他點點頭:
“多謝慕華上神挂念。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慕華上神對她簡短的話語并不覺得冒犯,相反,比起其他人在他面前極盡谄媚的樣子,他更覺得神色淡淡的容姝真誠些。
他眼底的笑意加深,不動聲色的上前靠近了一步,周身的氣息幾乎将容姝整個人籠罩在内。
其餘人看到這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下意識放輕,視線一錯不錯的盯着兩個人。
容姝懷裡的小狼崽突然“嗷嗚”了一聲,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無聲朝慕華上神呲了呲牙。
慕華上神眼裡的笑意驟然淡下來,他臉上換上冷漠而疏離的微笑,冰涼的手指在小狼崽腦袋上輕輕撫摸:
“上仙這是……又養了小寵?”
又?
容姝敏銳的察覺到他話裡的字眼,放在小狼崽身上的手一頓,不急不慢的擡頭:
“又?上神見過我以前的小寵?”
慕華上神察覺到指腹下狼崽驟然緊繃的身體,嘴角微勾,他眸光微微閃動,輕笑了聲:
“見過……倒也算不上,隻是遠遠瞧見過上仙抱着小寵将魔族擊退,因此印象深了些。”
當時容姝孤身站在魔物中央,白色的長袍被鮮血浸透,她手裡握着的長劍還在不斷滴血,另一隻手裡抱着的小崽卻幹幹淨淨、身上沒有絲毫血迹,甚至還眼神懵懂的向外探了探腦袋。
實在是……幹淨的讓人想要撕碎這份被保護着的天真。
他見容姝陷入沉思,索性不再言語,靜靜地站在她身邊,不動聲色的打消了想要上前打招呼的一衆神、仙。
此時帝姬的聲音突然充斥着整個大殿:
“……盛會不必拘束,天帝與帝後因公務纏身不能出席,此次便由我代為主持。諸位上神上仙可自便,若有不便之處盡可告知身邊的侍女。”
“此次盛會拔得頭籌者,可随慕華上神一同前往中洲殿,不拘遊覽、修煉還是其他,七天之内,皆可向慕華上神提出一個要求。”
衆人嘩然,唯有身處視線中央的慕華上神笑了笑,語氣輕松:
“勞諸位關照。”